狩之以禽_作者:清枫语(152)

2016-09-08 清枫语 腹黑文

  “妈妈没事,她只是太高兴了了。”沈漠哑声应着,抽了几张面纸替韩暖擦眼泪,声音听着很是无奈,却有似是带着淡淡的怜惜,“瞧你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也不怕染染笑话。”

  韩暖有些尴尬,一边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一边为自己辩,“我高兴嘛,我哥……”

  又哽咽着说不下去,只能尴尬地朝沈漠抿了抿唇,脸色有些不自在。

  沈漠莞尔,“好啦好啦,想哭就哭,你都不怕染染笑话你了,还怕我笑话。”

  “染染才不会笑话我。”

  韩暖呛声应道,待qíng绪稍稍稳定了下来,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找手机要把这一好消息告诉韩向天和方岫岩,却被沈漠给阻止了下来。

  “等联系到人再告诉他们,到时你和你哥活生生地出现在你爸妈面前,他们不是更惊喜?”

  韩暖一听也在是,况现在韩风还没找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找到人,还是先等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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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韩风还活着之后,沈漠当天便开始着手派人寻找韩风。

  韩风所有的线索都在那幅画里面,好在当时寄过来的快件地址还保留着,沈漠只能派人循着上面的地址去那边寻人。

  他拿韩风作品去给懂行的人看过,韩风的作品很得名家的认可,想来他在那边绘画界也是有一定成绩的,在一个特定的城市里寻找一个绘画才华显著的华人,还有照片作辅,比大海捞针要简单很多,况沈漠还透过那边的朋友请当地的电视台电台和网络刊登了寻人启事,为避免给韩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没有直接刊登韩风的姓名,只是大致介绍韩暖的qíng况,透过媒体网络将韩暖的联系方式告诉韩风,以及她在的医院。

  韩暖虽想亲自去那边找人,但无奈自己身体不行,经不起舟车劳顿,沈漠也不同意,只好由他请人去调查。

  她第三天便随沈漠一起搭乘飞机去了美国,一起去的还有染染和沈兮夏以沫,染染年纪小,沈漠顾不上照顾她,不带她过去更是不可行,若是韩暖回不来……

  沈漠没敢往下去深想,每每有这样的念头出现时,他便只能及时地阻止自己往下深想,想的越多,便越觉惶恐,心便越烦乱没底,他只知道,无论在哪,一家三口始终要在一起。

  韩暖到了那边当晚便住进了医院,第二天是手术前的一系列繁杂的例行检查。

  虽然不是第一次进手术室,韩暖心里还是有恐惧的,而且这种恐惧比任何一次都大,对生活有了眷恋,有了更大的不舍时,对死亡的恐惧便无形中被不断地被放大。

  不知道是不是心底的这种恐惧被自己放得过大,自从那天晕厥过一次后,韩暖这几天jīng神状态都很不好,头还是会时不时地遽疼,伴着呕吐,及偶尔短暂的视力模糊,甚至开始出现幻视,上腹部内脏绞疼烧灼,严重时还一度出现短暂的失语症状。

  那次的晕厥就像是打开了一道闸口,让这些原本被压制着的症状瞬间如山崩,癌细胞以摧枯拉朽之势腐蚀着她的身体,这些症状比她当年要严重许多。

  沈漠从未见过jīng神这般萎靡的韩暖,不过几天,整个人却似是被抽gān了生命般,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消瘦着,脸色也总是苍白死灰的,甚至找不出一丝属于人的生气,就像风中的残烛,一夕间所有的生命都燃尽。

  他这几天几乎没怎么敢合眼,整日整夜守着她,韩暖也没怎么合眼,不知道是睡不着,还是疼得睡不着,这几夜也睡得很少。

  她睡不着时沈漠便陪她说话,听她说,自己也不停地说,从她和韩风到她和他相识以来的种种,再到染染成长的点点滴滴,每一个和她或和他有关的过去都被一点一滴地提起,他们从没有像这些天这般说过这么多话,也从未像这几天这么耐心迫切地了解彼此,走近彼此。

  他和她都想了解那个没有彼此参与过的过去,但时间变得珍贵时,两人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却又嫌时间太短。

  每次陪着她漫无边际地闲聊着,他既是盼着能和她这么一直一直地说下去,又盼着她能多休息一会儿,养足jīng神,可是她真睡过去时却又怕她再也不会睁开眼。

  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他从未像最近这么惶恐矛盾过,好不容易认清了,想通了,想要捉住时,却发现它随时会溜走。

  染染也是没怎么睡的着,小小的脸蛋上整日落落寡欢,整日黏着沈漠和韩暖不肯睡,但是体力总是不及大人,在病chuáng上坐着坐着便撑不过去睡了过去,即使是睡了过去,两只小手也是紧紧抱着韩暖的手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