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个必要,我的意思就是这样。以后我们不需要再有联系。”他的答复很平静,好似一个最终决定,和他一贯的风格一样,没有拖泥带水。
“你真的确定这是你的答案?你要和我分手?”她按键的手指慢慢地发颤,简单的一句话敲了很久。
“我确定。”
……
车厢里的异味越来越重,坐在熊橙身边的一个妇女忍不住低头吐出来,周围的人立刻嫌恶捏起鼻子散开,恨不能离她越远越好,唯有熊橙一个人坐在原位,低着头,对着手机一动不动。
那个妇女依旧在难受地呕吐,过了一会,熊橙才反应过来,木然地把手机塞回包里,顺便找出纸巾,递给那个妇女:“你没事吧?”
妇女终于止住了呕吐,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没事。”
然后接过熊橙递来的纸巾,说了声谢谢,擦了擦嘴巴,看清楚熊橙的脸后反问:“小姑娘,你没事吧?”
熊橙轻轻说了句“我没事”,然后转回头,一手撑额,目光聚焦在茫然的一点上,脸色越来越白,表qíng越来越僵硬,车厢的光很亮,如雪刃切割她的瞳孔,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后,她垂下眼眸,清晰而艰难地消化巨大的qíng绪。
她想起哪本书里写过的一句话:百分之八十的分手是兵不血刃的,甚至没有拉锯,没有挣扎,没有彷徨,只是一个人平淡地说“我们到此为止”,另一个人说“好。”
大多时候是通过一通电话或者一个短信。
她一直觉得分手不可能这么容易,但这一刻切实的体会告诉她,分手的确就这么简单。一个人提出,一个人接受。
没有追问,没有指责,没有嘶声力竭、歇斯底里,一切如同默片一样,无声地结束。
她,失恋了。
她后知后觉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掌心很快湿润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地铁到站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来,装作没事人一样下车,从后上来的人不小心用力踩了一脚,她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方说不好意思,她低头看了看皮鞋尖,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
凌晨。
入睡前,熊晖摘下耳罩,关闭电脑,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后发现厨房的灯还开着,熊橙正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
“姐,你还没睡?”熊晖看了看客厅的挂钟,一点二十五分。
“我肚子饿了,煮一碗面吃。”熊橙的声音很轻很哑。
“哦。”熊晖点了点头,正要走开,却感觉有点不对劲。
……
“姐,你还和那个谁在一起吗?”
熊橙仿佛没听到,没有发出声音。
熊晖在心里轻轻叹气,挠了挠头,转身就走。
“熊晖。”熊橙突然叫住了弟弟,心平气和地说,“我和他分手了,你以后不需要再为我担心了。”
熊晖脚步一停,听错一般,回过头来反问:“你和他分手了?真的?”
“嗯,他今天发短信和我说清楚了。”
“只是一个短信?真够没品,我早知道他就是那种人。”熊晖突地恼怒,问道,“对了,你们前段时间还在一起,怎么突然就分了?”
熊橙关了火,把挂面捞起来,盛在白瓷碗里,撒了点葱花和蛋沫,然后静了静,说:“因为我向他提出了结婚的想法,他不同意。”
“果然如此。”熊晖不屑道,“这样不负责任,随随便便的男人分了是好事,姐,你完全值得更好的。”
“你去睡觉吧。”熊橙抽出一双筷子轻轻搁在面碗上,“时间不早了。”
熊晖回房后,熊橙一个人待在厨房里,砧板上的葱花面慢慢冷却,涨得一塌糊涂,她用筷子拌了拌,一口未动。
明明刚才是很饿的,现在却没有半点胃口。
明明不打算和任何人说自己失恋了,但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唯一的亲人。
明明在以前想过有一日会和他分手,但真的到了这一天,发现自己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开始的时候只有喜欢,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
她思绪杂乱,没有去梳理,没有用力伤悲,和以往遇到任何不开心的事qíng一样,她选择最笨的方式:慢慢地接受现实,随着时间治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