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好一边喝水,一边偷看身边的慕一洵,再一次确认他今天穿着很显年轻,黑色的帽T,黑色烫金的运动裤,深蓝色的球鞋,乍看像是一个大三大四的学生。
“嗯?”察觉到曾好的视线,他转过头来,询问似的目光。
“你这样穿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平常显得很老气?”
“……”她绝不是这个意思,“平常很成熟,稳重,今天很活泼。”
“活泼?”他无奈了,“很少有人这么形容我。”
“因为你一直是个乖乖牌?”
“不。”他远眺前方,目光宁静,沉敛,“我只是xing格比较安静,除了工作之外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打jiāo道,也不热衷聊天。小时候,长辈们都说我是个闷葫芦,过年的时候给我压岁钱,除了说谢谢之外,我都说不出别的。”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侧过脸:“曾好,你小时候应该挺可爱的。”
“我?”曾好没想到慕一洵对自己的评价是可爱。
“属于嘴巴很甜,喜欢和别的孩子玩在一块,见人就笑着喊叔叔阿姨的,是吗?”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曾好说,“不过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一看就知道。”
……
他们在山顶待了很久,直到一场急骤的bào雨来临,两人到百米外的亭子里避雨。幸好雨来得快也去得快,短短二十分钟,就收势了,曾好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出来。
“饿了?”慕一洵对她不禁发出的腹语,显得泰然自若,“那下山吃点东西吧。”
因为下了一场雨,青石路被洗刷得gāngān净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石阶有些滑,曾好脚底打滑,差点摔跤,多亏了慕一洵拉了她一把,正松开手,一只长毛松鼠从边上的岩石丛窜出来,毛茸茸的尾巴擦过她的小腿,她没看清楚是什么,只觉得小腿的皮肤因为那毛茸茸有些刺的东西,立刻生起jī皮疙瘩,本能地往慕一洵的身上贴,双手拉住他胸口的衣服。
“是松鼠。”他说。
曾好恍然大悟,安心下来,抬起脸的时候,却没想到他正低下头,她的鼻子就重重地磕到了他的下巴,酸酸的疼。
这回,他黝黑清亮的眼眸骤然出现细微的诧异,低头看着她许久,才说:“你怎么那么好玩呢?”顺手将她脸上粘着的一缕头发拨开,指尖轻掠过她的耳朵,“好好走路,别再摔着了。”
他说完松开手,自动走在前面,让她跟在他后头。
“慕一洵。”
“嗯?”
“其实那天你说得对,我不该和舒斐然的粉丝掐架,那的确太不成熟了。”
“现在想通了?”他说,“你当时反应还挺大的。”
“嗯。”曾好点头,垂下眼,看着他的长腿,“因为我很在意你对我的感受。”
裹挟着湿意的银杏叶掉下来,落在曾好的球鞋上,她不免地紧张,本能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听起来倒像是内心深处的某种意思,也不知道慕一洵听进去了没有。
慕一洵的脚步依旧很稳,不快不慢地下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曾好都后悔死了,怎么一时失控说了这么令人遐想联翩的话?重点是她从他挺拔,清冷的背影中看出一点他故意忽略信息的意思,他肯定听到了,但是选择了无视。
“我对你不够好吗?”
曾好的心被骤然提起。
慕一洵脚步未停,声音低沉悦耳,在这高枝啼鸟,小川游鱼的背景下,显得非常好听。
她再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一同下了山。
只是当天晚上,曾好失眠了。她不清楚慕一洵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对你不够好吗?”是指作为老板,他对她没有严苛的要求,算是通qíng达理,还是其他的?
她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隔天在工作室,两人互动正常,身穿深灰色暗纹西服的慕一洵又恢复了成熟,理智的大师形象,对昨天在山上的事qíng片字未提。
曾好自然也不会突兀地去问。
一个上午,她接到了三个来自润拓的电话,详谈和慕一洵合作项目的细节问题。
待电话结束,才发现一个上午竟然就在一晃神的功夫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