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好沉默。
说到底,慕一洵是单身,夏奈有喜欢他,追求他的资格,轮不到她曾好指手画脚。作为朋友,不在这个关键时候为她加油打气,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试探她,曾好觉得自己这么做真够虚伪的,但是又无法对夏奈说一句,你加油,我支持你。
“嗯?”
“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你觉得自己没错就好。”曾好说完,默默低下了头。
慕一洵进来的时候,夏奈及时起身,笑得明媚灿烂:“慕大师,我还有几个关于油画上的问题想请教您。”
慕一洵抬臂看了看时间,语气淡淡的:“可以,不过我今天工作比较多,只能抽出二十分钟的时间。”
夏奈点头:“没问题。”
曾好擦gān净手,继续手头的翻译工作,耳畔传来慕一洵和夏奈的说话声,他们在说表现主义的形式,在谈勃朗宁,在说中国油画的发展史……都是她不懂的东西。
显然,夏奈和慕一洵有共同的话题,而她完全不懂艺术。
想到这里,她侧过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巧慕一洵抬眸,视线对准了她的。
她立刻低下头去,专心在自己的手上。
“嗯?”夏奈见慕一洵走神,轻轻地笑了,“慕大师?”
慕一洵收回目光,又继续为她讲解。
为什么嫉妒夏奈?曾好默默地想,是因为她自己也对慕一洵有非分之想?如果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敢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但有一点她很明确,如果慕一洵接受了夏奈,她不会高兴的。
夏奈离开的时候,眉眼间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笑着和曾好挥了挥手,才款款走出去。
“翻译都做完了?”慕一洵问。
“差不多了,再检查一下。”曾好头也未抬。
“你今天的jīng神很差,是不是昨天没睡好?”慕一洵的声音很自然。
“嗯,有点。”曾好似乎没有什么心qíng和慕一洵聊天,只想着赶紧将手头的工作完成。
“如果对工作有qíng绪的话,可以说出来。”慕一洵说话的时候,黑眸就落在她的侧脸上。
“我没有qíng绪。”曾好顿了顿,轻轻抬了抬眼皮,“我很好,没有人任何问题。”
快下班的时候,曾好接到赵浅的电话,赵浅哀嚎道:“好好,我被电瓶车撞了,那肇事者逃跑了,现在孤零零地在医院呢。”
“什么?”曾好惊讶,“你被撞了?还在医院?”
赵浅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可怜:“可不是吗,我被撞得不轻,小腿都折了,倒在路上的时候围观的人都不敢上来扶我,直到我痛得快晕过去,一个jiāo警才爬似得过来帮我叫了救护车。”
“在哪家医院,我就过来。”曾好立刻说。
赵浅不是本地人,孤身一人在H市打拼,平日里就总说自己是没有归属感的异乡人,要是生了病就太悲催了,都找不到照顾自己的亲人,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曾好挂下电话,立刻收拾好自己的包,走出办公室,刚准备奔向电梯,被身后的慕一洵喊住了。
“你跑着去哪儿?”
“我朋友被撞了,在第一人民医院。”曾好焦急。
慕一洵锁上门,轻巧地将钥匙收入口袋,快步朝她走来:“坐我的车,我带你去。”
只是路上不太顺利,慕一洵的车子拐进平海路,随着咯吱一下,他察觉有些不对劲,将车停在路边,迅速下去检查。
曾好心急,也跟着下车,见他正俯身检查后轮。
“怎么了?”
“轮胎被几颗钉子扎了,我现在换一下。”他说着起身,打开后车门,取出备胎架上的新轮胎,“不会花很长时间的。”
曾好只好拨电话给赵浅,说抱歉,她得迟点赶到。
赵浅却换了一副生动的声音:“没事,我刚抽好血,正在啃芒果gān呢,护士长给我的,这里的护士挺有爱的。”
曾好:“……”心想,赵浅这调节qíng绪的能力太qiáng了点吧?
慕一洵弯下腰,卷起袖子,手里拿着工具卸下轮胎。
曾好站在车边,耐心地等他。
“很急吗?”他一边动手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