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迦叶从始至终没有和她说今天要去什么地方,但余晚看到此行的目的地,她心里就有了数。季迦叶不说,她也不会多问。因为,那是季迦叶的秘密。
得益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这座小城近两年大力发展旅游业,和国内高速发展的其他城市没什么差别。就算群山环绕,就算雾气森森,也能处处见到拔地而起的高楼。
路边还有各种民族风qíng,让人眼花缭乱。
到了酒店,老吴问:“季先生,待会儿什么时候来接你们?”
季迦叶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开车。”
他已经有了决断。余晚看了看季迦叶,还是什么都没问,就安静陪着他。
“好的。”
老吴将行李jiāo给门童。
办理好入住,服务生推着行李,领他们去套房。
季迦叶是美国做派,直接给了小费。他出手阔绰,服务生道过谢,又说:“季先生,季太太,祝你们旅途愉快。”
余晚还是脸红,她假装到处走走看看。
季迦叶在客气的说:“谢谢。”
这是本市最好的酒店,依山而建,据说能俯瞰整座城市的繁华。余晚走到外面露台,试图远眺。可天空雾蒙蒙、白茫茫的,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见。环顾四周,更像是置身于云深雾绕之中,有一种要羽化成仙的错觉。
扶着围栏,余晚深吸一口气,还是觉得凉。
身后脚步声很轻,季迦叶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
他不说话。
余晚也不开口,男人怀抱坚实而平展,她的后背抵着他,便觉得安稳。
因为冷,余晚头发没扎,散在肩后,有清慡的沐浴露香味。季迦叶低头吻了吻,抬手,将她的头发仔细拨拢到一边。余晚的脖颈便露出来,纤细而白,总有种生命的脆弱。他俯身,开始亲吻。
季迦叶亲得很慢,流连似的辗转,手从前面毛衣的衣摆探进去。微凉的指尖沿着小腹往上,带起阵阵战栗。最后,他握住她的胸。
余晚被他搂在怀里,颤了颤。
这是在外面露台,饶是周围雾气蒙蒙,什么都看不见,可还是在外面啊……余晚手忙脚乱的推他,却根本推不动。偏偏季迦叶还故意喊她:“季太太。”又隔着薄薄的内衣故意揉捏她,吻她的耳朵,就是不让她好受。
余晚在他怀里动了动,说:“滚!”
季迦叶轻轻笑了,胸膛震动。等笑完了,敛起笑意,俊朗的眉眼有些失神。他从后面抱着余晚,终于开口:“这儿是我长大的地方。小时候没这么热闹的,就是一个小县城,不大,很小。”
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他的口吻很平,很淡。
余晚怔怔回头。
季迦叶还是慢慢亲她,亲她的唇,亲她的眼,他说:“余晚,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母亲和养父。”
他终于……对她敞开心扉。
“嗯。”余晚用力点头。
季迦叶没有再亲她,只是拥着她,望着远方,平静的说:“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这句话虽然平静,却让人听着莫名怅惋。
余晚心里酸楚。
她捉着他的手,陪着他。
这座城市的陵园在西郊,季迦叶自己开车去。穿过整座城市,又经过两座桥,盘过半座山,车停下来。
不同于旅游城市内部的繁华与喧嚣,他们到了一个极其冷清的地方。
余晚下车。和大多数陵园一样,门口有小贩在兜售香烛纸钱。看门的老大爷坐在值班室里,慢悠悠抽烟。
余晚默了默,对季迦叶说:“我去买些东西。”
季迦叶神qíng肃穆,说:“一起去吧。”
余晚买了一对香烛,两刀纸钱。
季迦叶则买了包烟,一只打火机。
将这些提在手里,他牵余晚进去。
像是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陵园里面庄严而萧肃。入目皆是苍翠青松,还有青松掩映下的一排排安息的墓碑。
除去鸟叫,没有其他声音。
他们两个也安静。
沿着台阶而上,一步步接近,终于到了。
是夫妻合葬的墓。
墓碑上面,有照片,还有名字。
余晚有些意外,季迦叶的母亲和养父都姓季。
季迦叶半蹲下来,将香烛点了。
拆开香烟包装,他取出一支,点燃。放在养父的墓碑前面。没有人抽,那烟飘着飘着就不动了,季迦叶拿起来抽了一口,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