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静静地听。
说完,乔岫藩低落着头,完全沉浸在往事中。
“原来是这样。”玉麟苦涩一笑,“他对你真是好,好到可以付出生命,他才是属于你的世界里的。”
乔岫藩不语,他的qíng绪已经复杂至极了。
“我。”玉麟断断续续地说,“他那样好的人永远放在心里是对的,我是不够格的。”
乔岫藩心疼地看着玉麟。
“我以后不会来打扰你了。”玉麟向乔岫藩笑笑,笑得柔和也坚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罢,玉麟起身,朝门口走去。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些gān燥的热气又浮现出来。
“玉麟,伞。”乔岫藩递伞过来。
玉麟接过伞,笑笑。
“再见,乔大哥。”
乔岫藩点点头。
玉麟撑着伞,慢慢地走向公车站。
果然,幸福又和自己失之jiāo臂,那样暖暖地来,却又那样暖暖地溜走了,玉麟心里伤心至极,垂下眸子。
自己还是迟来了一步,因为慢了这一步,永远永远被落在乔岫藩生命后面。
其实自己也可以为乔岫藩付出一切,玉麟心里黯然地想,自己对乔大哥的qíng感不会比任何人少,但自己始终是迟了。
自己没遇到二十岁时的乔岫藩,没有出现在他qíng感最炽热,最脆弱的时候,等自己出现时,已经是个半锁着心房,沉稳无波澜的乔岫藩了,自己再真挚的qíng感都很难渗入他的心底。
世间上的事qíng总是这样,错失是最最遗憾,最最无奈的。
怪只能怪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雨渐渐停了,天色已亮,地面上的水洼上漂浮着一堆花瓣,晃晃地映出玉麟那张瘦削的小脸。
玉麟朝自己的脸苦笑了一下。
乔岫藩坐在沙发上,手里仍握着那块沉重的怀表,怀表里装着封存的往事。
“岫藩?”乔老太走过来,摸摸儿子的额头。
“妈。”乔岫藩睁开眼睛。
“玉麟来过了?”
乔岫藩点点头。
“你拒绝他了?”
乔岫藩又点点头。
“这样就对了,岫藩,你这样做才是真正对他好,他是个好孩子。”
“是啊,我配不上他。”乔岫藩笑笑。
“岫藩,我最近时常想起小省那个孩子,那时他也是像玉麟那样年轻,那么个高度,胳膊也是那么瘦瘦的。”乔老太叹叹气。
乔岫藩微微一怔:“他们是不一样的,小省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可惜,那个孩子那么早就不在了。”乔老太直看着儿子满面的思念,“没有缘分吧,其实我对你的事也一直任由你自己,你爱女人也好,爱男人也罢,只要你真的觉得活得幸福,我也认了,不会勉qiáng你,可惜,那个孩子,终是和我们没有缘分。”
乔岫藩又想起林少省那张顽皮的面容。
很多年后,乔岫藩知道在自己闹事进了医院的后一天,林少省去求那个长着狮子鬃毛的顾海琛。
有人看见他一句话没说,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一点眼泪也没有。
然后顾海琛看着他,狰狞地笑了。
乔岫藩不能想象自己的小省,那样任xing傲气的一个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跪在别人面前,将自尊祭献出去,只为了自己。
对,只有林少省才是自己真正爱着的,真正不可失去的,永远最珍贵的……而玉麟,更多的是怜惜和欢喜,但那样的qíng感没有时间的洗涤,是不深刻的,不能盘踞在心里的。
漫漫长夏过去了,玉麟再也没有见过乔岫藩,他只是认真地工作,拼命地让自己忙碌起来,忙碌到不去想其他。
杜婉婉仍是经常来找玉麟,玉麟却始终和她保持朋友关系,没有跨前一步。
只有玉麟自己知道他的心像是碎了一块。
女友
杜婉婉正在柔和的灯光下织着一件毛衣,入秋了,城市的夜晚已经有些寒意,她想亲手织给玉麟,于是从书店买来一本“各种毛衣针织法”,对着图谱有些笨拙地织着。
她是真心喜欢玉麟的,从小到大追求她的男人不计其数,但她从无动心过一个,直到遇上了玉麟,几乎是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就微微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