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哥哥,爸爸不行了……刚才何医生来过电话,说突然血压到30以下……
顾逸轩一惊,赶忙快步出门。
医院。
顾家三人正等在手术室外面。
“你去哪里了?这段时间不见你。”苏琼媛一脸冰冷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丝巾,指责道。
顾逸轩不语。
苏琼媛冷笑。
顾逸筱大哭出来。
“有什么可哭的,人生人死都是命中注定的,反正这辈子我没有亏歉过他。”苏琼媛很是冷静道。
手术灯暗了。
大夫出来摇摇头。
苏琼媛起身,脊背很直,微微颔首道:“辛苦何大夫了。”
顾逸筱差点晕死过去。
顾逸轩身子一僵,慢慢地俯身,从未有过的痛楚迸裂开来。
顾老爷子死于脑溢血。
举行葬礼的前,商报上还刊登了讣告。
韩肖杰握着报纸。
“韩先生,你怎麽了?”秘书柔声问道。
“出去。”
“啊?”
“出去!”韩肖杰起身吼道。
秘书吓了一跳,从未见韩肖杰这样的神qíng。
“出去。”韩肖杰又倒在皮椅上,用手盖脸,声音很轻。
轻到听不见。
秘书挺了挺胆子,上前将厚重的窗幔拉上,然后快速退出。
韩肖杰修长的指fèng间溢出眼泪来,他怪过他,但现在没有资格,因为他和他是一样了。
葬礼很隆重,整车整车的白jú花海般拥簇。
苏琼媛选择了西式葬礼。
牧师慢慢低语:“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
参加葬礼有几百来人,他们唏嘘,但也对顾老爷子生前的权利,钱势感到歆羡。
但他们都不了解他,牧师的马太福音不能总结他的一生。
他喜欢权势,他攀附权势,他不是一个善良本分的人,他的后半生在声色犬马,靡靡之音中度过
但他的前半生不同,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他在十九岁便认识了她,锦瑟年华,鹣鲽qíng深,他们有了一个可爱漂亮的男孩。
也许在他闭眼前的那电光幻影中,依旧是那段最朴质的美丽时光。
顾小弟弟
“为什么,凭什么?!”顾逸筱大嚷起来。
“这的确是顾先生的遗嘱,当时不少于三个人在场,顾先生决定将顾家酒店百分之七的股份,以及生前个人财产的百分之二十继与他的长子,韩肖杰先生。”
“不可能,你们胡说!”顾逸筱整个人扑过去拉扯住马律师的领带。
马律师不急不迫地推开他。
“顾小公子,这是由令尊口述,我代笔的白纸黑字,还有顾总裁的私人盖章。”
顾逸轩沉默不语,看着弟弟满面苍白,一脸跌入冰窖的神qíng。
“要是没什么疑问的话,我就退下了。”马律师文质彬彬地躬身,退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姓韩的凭什么抢走我们姓顾的东西!”顾逸筱狠狠抓住哥哥的手臂问着。
“行了,这是事实。”顾逸轩面无表qíng,语气淡漠,“事实就是在爸爸心里,我们没有他分量重。”
“不会的!肯定是弄错了!”顾逸筱流下泪来,这一刻的打击不仅是因为本属于自己的财产被夺走,还有那自以为占据满心的父爱,竟也打了折扣。
顾逸筱抹泪小跑上二楼。
苏琼媛慢慢起身,拉了拉身上的披肩,笑得冷艳:“服侍了老头子一辈子,到头来是这么个结果。”
“大部分还是我们的。”顾逸轩低声道。
“你还有没有出息?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也对,你的骨气都被外面那些男jì折了。”苏琼媛冷笑起来。
顾逸轩不语,两眼有些空空地看着窗外。
“姓韩的要爬到我们头上来了,你还和那些不男不女的人热乎着。”苏琼媛边说边摇头,转转手指上硕大的翡翠戒指,“我竟然生出你这样个没出息的东西,硬生生是被些肮脏不堪的人勾住了魂。”
话毕,苏琼媛快步上了楼。
空dàng的大厅里只剩下顾逸轩一人,他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忽明忽暗的天地,耳边似呜咽,似shòu吼,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