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轩chuīchuī口哨,转身上楼,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地止步,回头问母亲。
“逸筱呢?”
“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顾逸轩笑笑,慢步上来。
来到小弟弟的房间,顾逸轩推开门。
顾逸筱正坐在地毯上看一本画集,听见动静便抬了头。
“出院了?”
顾逸轩走近顾逸筱,嘴唇轻轻贴在他耳边。
“你做得不错,立场很对。”
顾逸筱抬头,露出一个和自己年龄完全不符合的笑容,像头小shòu,虽然稚嫩但已经懂得些生存之道。
“当然,我是不会便宜那个姓韩的野种。”
顾逸轩摸摸弟弟的头。
“这就对了,记住,韩肖杰赢了,我们便是输了,你将失去所有东西。”
语调有些yīn森。
顾逸筱抬头,看着哥哥有些yīn鸷的笑容,笑容里的警示和威胁同存。
“我知道。”顾逸筱心领神会地看顾逸轩。
正说着,楼下来了电话。
苏琼媛接起电话,声音从细软突地变成尖细。
“什么?!”
电话里说顾爷晕倒了,现在正在医院。
苏琼媛急起来,慌忙中打翻了那盅汤,她急忙上楼去通知顾逸轩。
“什么?!爸爸他怎么了!”顾逸筱大嚷。
“快点备车!”苏琼媛两眼无助。
顾逸轩却是一脸平静,微微蹙眉。
“老家伙。。。”
到了医院,顾爷的贴身保镖说顾爷晕倒在茶餐厅的洗手间里,就那样直直地躺在明亮的大镜子前。
医生说是脑溢血。
“爸爸不会有事吧?”顾逸筱贴着母亲,小心翼翼地问苏琼媛。
“不会的。”苏琼媛闭眼,小声嗫嚅。
事qíng全由顾逸轩打点。
“你们先回去吧,我呆在这里。”顾逸轩搂住母亲的肩膀,示意弟弟陪母亲回去。
苏琼媛叹了叹气,想着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伺候病人的事qíng她又是全然不会,便带着顾逸筱先回去了。
顾逸轩自己一人进了病房。
顾爷静静地躺在那里,顾逸轩看着他,像是一时半会认不出来似的。
原来人倒下是一瞬间的事qíng,而一瞬间顾爷像是衰老了十岁,身上的水分迅速蒸发,人肌huáng瘦。
“爸,你听得到吗?感觉怎么样了?”顾逸轩俯身,轻轻地说。
顾爷在沉睡,又像是在做梦,他的眼皮轻轻抖动,嘴里混沌地说着什么。
“嗯?”顾逸轩又贴近顾爷的耳朵。
然后听到一个名字,顾逸轩微微一怔,停顿一会后居然放声笑起来。
原来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韩肖杰。顾逸轩心中的恨意翻涌,英俊的面容湮没在昏暗的病房里,看不清楚,只有那双眼睛如刀子一般犀利。
韩肖杰的火锅店被砸了。
韩肖杰赶到火锅店的时候,已经是大片的玻璃碎片倒地,明晃晃地雪花似的,还有折了腿的桌子椅子,雪白的墙上涂着猩红的大字。
晓程和石头都满面淤青。
“大哥,来了一帮人,他妈的。。。”石头边抹眼泪边咒骂。
“大家有没有受伤?”韩肖杰问。
“没有,后来叫了警察。”晓程头顶着一个大包,咳嗽了几声。
韩肖杰不语,他看着一片láng藉的火锅店。
“大哥,不像是老五他们的人……”
韩肖杰垂眸。
“jiāo给警车处理吧,这几天关门大吉。”
“大哥,我们找顾爷去。”晓程心直口快。
韩肖杰迅速瞥了晓程一眼。
“不许去,以后我们和他没什么关系。”
“大哥,你说什么?”晓程惊讶。
“以后我们自己的事不麻烦别人。”韩肖杰说完就上了二楼。
“大哥怎么了?”石头问,“顾爷不都一直罩着我们的吗?”
晓程点上一支烟。
“大哥说什么是什么。”
韩肖杰坐在被砸得稀巴烂的办公室里,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木屑,玻璃,他想起了顾爷那日对自己最后的一个表qíng,表qíng里有无奈,有躲避,但更多的是放弃。
顾爷已经放弃自己了,韩肖杰心想,其实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眼里的野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