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时微微侧身,看见罗嘉宁两手不停地动,一会搁在桌子上,一会儿放下去,满面泪水四溢。
两人在警察局呆了一天,给他们的食物只是一点饼gān和水,罗嘉宁什么也吃不下,只是哭泣。
微微发胖的女警员撇嘴讥笑,她认定罗嘉宁是出卖皮ròu进行qíng色jiāo易的男jì。
隔天傍晚,洛勇赶到警察局,一见到洛勇,罗嘉宁哭肿了的眼里陡然出现一道光。
“洛勇哥!”
洛勇立刻跑上前去,罗嘉宁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更委屈了。
“别怕别怕,我请了律师了。”
紫时转头一看,的确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
“他是我舅舅的朋友,会帮我们的。”洛勇急着安慰罗嘉宁。
紫时低落头,只是看着搁在脚边的矿泉水和饼gān。
律师文质彬彬,向警员递上名片,了解了大致qíng况,要求保释,当然洛勇带了钱。
罗嘉宁在受询室里就一直哭着说自己没有蓄意杀害方有惟。
“你确定是你那个朋友与方先生争执,然后动手将方先生推倒在地?”那个女警员当时如是问。
当时罗嘉宁脑子里一片苍茫,只是抿着唇,点点头。
现在洛勇来了,罗嘉宁紧紧抱着他,更是像找到了庇护,心里的惶恐渐渐消去。
警员也是搜集证据不足,双方斡旋了一会,罗嘉宁就被批准保释。
洛勇立刻脱下身上的皮大衣,披在罗嘉宁的身上。
“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罗嘉宁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紫时,正巧对上紫时的眼睛,赶紧转回头。
紫时朝他笑笑。
“我们快走吧。”罗嘉宁拉着洛勇的衣角,小声地催促。
“好。”洛勇回头向紫时示意,立刻拥着罗嘉宁出去。
紫时抬头,看着天花板上那个硕大明亮的白痴灯泡,眨了眨眼睛,觉得gān涩,一点泪水也不能bī出来。
他还是欣慰罗嘉宁的明哲保身,毕竟那么小的孩子,还在半工半读,父母都在农村,一个人在本地生存委实不易。
想着想着,拧开水瓶子喝了水,水又凉又薄,喝进胃里非常难受,边上的饼gān袋子里只有半块有些发cháo软化的饼gān。
方有惟的事qíng马上传开了,莫俊生第一时间知道了,他首先是惊愕,再是怀疑,最后本能地打听罗嘉宁和紫时现在的qíng况。
早晨,听手下的人说罗嘉宁被保释成功,紫时还被扣留在警察局时,莫俊生胸口像堵了块石头,难受得紧,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由地担心紫时。
莫俊生蹙着眉,连连捻下手中的烟,心中烦躁。
方家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方父chuī胡子瞪眼,直叹家门不幸,方母在一直用手绢抹眼泪,初苒在边上安慰。
“莫大哥,这次不能放过那个凶手,表哥太可怜了。”初苒一脸天真,眼睛湿润。
莫俊生不语。
“表哥现在生死未卜,姨娘都几天没吃饭了。”初苒嘟囔,“那个坏人真该死,把表哥害成那样子。”
莫俊生蹙眉,淡淡地说:“这次也是你的表哥太胡来了。”
初苒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莫俊生所说的。
莫俊生讥讽笑笑:“他也算无法无天了,竟然像染指一个男孩。”
“怎么可能?莫大哥,你怎么能相信那样的风言风语?表哥再不正常也不会做出这样没谱的事qíng,分明是他们两个串通好引表哥上钩,骗财不成就起了毒念。”
莫俊生冷冷地看着初苒:“你表哥是怎么样个脾xing,你还不了解吗?”
“那……那”初苒疙瘩,她心里是知道表哥向来风流不羁,身边的女人如走马灯换个不停。
莫俊生哼了一声。
“那他也不至于喜欢男人!”初苒急着嚷。
“是吗?”莫俊生冷笑,“你见过罗嘉宁本人就知道了,他比女人还漂亮。”
初苒闻言楞在原地。
莫俊生起身,扭头就走。
“莫大哥!”初苒在背后喊着。
莫俊生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倒身在chuáng上,随手翻起一本杂志,杂志上的摄影板块中有个正在做泥窑的男孩,面色很黑,表qíng淡漠。
很像紫时,莫俊生想着,脑子里不禁浮现紫时的面孔,那面孔很柔和,不似起初见到那般刚硬,像是忍受了众多委屈,一种豁出去的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