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陷入了一个泥沼。明知道他是魔鬼,是陷害湛明澜的凶手,是qíng感薄如纸的男人,应该迅速远离,但是她做不到。在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奢求的只是能见上他一面,和他说一句话就好,但一旦见到了,又无法全心全意地开心,始终患得患失,害怕他会离去,害怕他会抛下她,因为恐惧所以更贪婪,yù^念像是蔓藤一样疯狂地爬上来,想彻底地拥有他,名正言顺地留在他身边,而不是永远处于现在这样尴尬的位置。
种种qíng绪纠结在一起,压榨着她脆弱的神经,久而久之,她几yù崩溃。
连自杀都无法威胁到他,她已经没有其他方式了。
言敬禹一手拿起汤碗,坐在chuáng沿,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把汤喝完。”
无法抗拒他的命令,她一口口地喝汤,眼泪轻轻地掉下来,抽噎道:“不和我结婚……那给我一个孩子好吗?我不想总是一个人,我想要个孩子陪我。”
吧嗒一声,言敬禹将勺子丢在碗里,勺子和碗壁的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剩余的汤汁飞溅到他的手背上,他将碗勺搁在一边,拿出方巾,擦拭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华筠,薄唇抿成一线,像是锐利的锋刃,凌迟着华筠的心。
半晌后。
“我最厌恶孩子。”他冷声。
因为临时接到电话,称是娱乐城出了乱子,言敬禹没有在语郊别墅过夜,拿起外套,匆匆出门,开车前往娱乐城。
娱乐城正式对外营业后,他和高介之间一直面和心不合,如果不是为了给高仇面子,他早就打算甩手不gān,远离这堆烂摊子,无奈他和高仇之间有太多的利益牵扯,一时半会无法完全撇清,只好继续虚应着,但他心知肚明,再这样下去,那个骨子里yīn鸷的高介一定会爆发。
这样勾心斗角,营营役役的日子,他已经觉得没趣了。
偶尔空下来,会想起湛明澜,心底顿时一软,那沉重的疲乏才会慢慢褪去。
当湛明澜重新开口叫他哥的时候,他误以为她已经选择遗忘那些他曾给她的伤害,和他重新开始;当他们在沙黎岛的晚上,她弯腰捡贝壳,对他绽放的微笑,让他心跳加速,第一次从骨子里兴奋起来,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时常对他笑的日子。
但一切都是他的误会,她的伪装只是为了卸下他的心防,只是为了逃离。
他倒在沙滩上的那一刻,就真正地明白,此生,她都不会再原谅他。
他打了方向盘,往右一拐,加快速度,驰骋在主道上,脑海里闪过各种那一年多他和她的片段。
不可否认,那一年多,他过得很满足,也很幸福,这样的qíng感是他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无形中给他一种错觉,他可以和她天长地久。
自从那日后,他一直派人找寻湛明澜的行踪,但未果。
他会继续寻找她的下落,但心里非常明白,对湛明澜,他是时候放下执念,因为已经没有半点可能。
连做兄妹都不再有可能。
她和他的那些岁月,已经是前尘往事。
夜色中,他的俊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表qíng,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浓浓的一层,自嘲地涩笑了一下。
82章
晚chūn的傍晚,刚下过一场阵雨,院子里泥土青糙的厚重气息传到屋子里来,格外的清新。湛明澜端着盘子进来时,看见封慎正弯腰,用手去按他的膝盖。
“怎么了?又痛了?”她放下东西,赶紧走过去。
“没事。”他说着缓缓地起身,拉着她的手,“吃饭了。”
她也就不提了,但心里知道每到yīn雨天,他膝盖会痛得厉害,有几次在夜晚发作,被生生地痛醒,额头和背上都是细密的冷汗,看得她心疼,用手轻轻地帮他揉,他静静地笑着看她,没一会后就说:“好了,我不痛了。”
菜肴很简单,一盘清蒸鱼,一盘葱烧豆腐,一盘酱炒四季豆,一碗海带排骨汤,两碗热腾腾的米饭,两人面对面坐下,边吃边聊。
提及小时候的事qíng,封慎笑言:“那会我放学回家,基本都是一个人吃饭,虽然饭菜很jīng致,但吃在嘴里半点味道都没有,现在想来是太冷清的缘故。”他持着筷子夹了一块鱼ròu到碗里,将鱼刺拨开,“澜澜做的饭菜越来越香了。”
“那你多吃点。”湛明澜咬了口四季豆,津津有味道,“自家种的豆子果然和外面买的不一样,特别的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