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我喃喃地说,语气很低,恐怕小女孩伤心。
突然地眼前一黑,屏蔽了周围huáng昏的光,我的脊背被狠狠地抽了下,剧烈的扯痛让我倒下去。
我顿时恐惧密布,头被一个大麻袋罩着,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边上那股浓臭的猫的尸斑味在鼻尖dàng漾不去。
我的神经高度紧张,隐约感觉周围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影子bī近我,还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若有若无的笑声。
和预感的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拳脚袭来,狠狠地,重实地落在我身上,钝痛,刺痛,这处还来不及感受,那处又起。
整整五六分钟的样子,我大汗淋漓,体内的五脏六腑和错位一样,晃dàng来晃dàng去,我艰难地yù逃离这里,却无法动弹,胸口泛上一股一股恶心,呼吸急促。
又突然一声,头上罩着的麻袋被掀开,我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几个穿汗背心的粗汉。
“差不多就得了,意思一下,老子还有事去办。”领头的一个熊腰虎背的男人撇撇嘴。
边上一个jīng明瘦小的男人立刻伸脚重重地踩在我脸上。
“瘪三,给你点教训,要是再不识相,咱兄弟再给你吃顿!”
顿时眼前丝丝缕缕的血色蜿蜒而下,想是眼皮被磨破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好了,得了,就这样,量这瘪三以后也只能缩着头做人。”虎背熊腰的男人哈哈地笑。
我脑子一片混沌,眼前的光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知道了?”虎背熊腰的男人bī近我,露出嘴里那颗闪烁着唾沫的金牙。
我眼皮极度酸胀,终于撑不开,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感到背上密密的汗水由热变冷,一颗一颗像渗进骨头里一样。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深夜,身下青砖石冰冷冰冷的,我用力撑起自己,靠在墙上,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路灯倒是明亮了许多,直直照着我,我低下头,心中了然,这一切的发生是我预料中的。
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我转转头,颈部一阵阵酸痛,眼角瞟到那具猫尸,尸体上爬满了绿绿huánghuáng的虫子,一个个脓包,溃疡,一塌糊涂,面目全非。
艰难地站起身来,我掸掸衣服,整理衣容,把扣子一颗颗扣好,慢慢地走出巷子,像没事一样。
巷子外的大马路上流光溢彩,霓虹灯热闹得一闪一闪,不远处,还是那家小店,我看见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里面,低着头,俯在柜子上写作业。
我一步步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买一瓶水。”
小女孩惊讶地看着我,脸上红红,像是一些愧疚之色。
“那只猫已经死了。”我笑着对她说。
她捂着脸,逃着回里面,喊着妈妈。
我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硬币,圆圆的,凉凉的,心里的空dòng一片一片,没有恐惧,只有悲凉。
远处商场顶楼上大片大片的霓红,彩幅把这个世界镀上了层金huáng的光,有种错觉,这个世界是光明美好的,如小孩子纯洁的瞳孔一样彰现着通透。
第90章
连着十多天没去上班,我骗蒋雪说是家里有事。躺在chuáng上,心里却豁然明了,打我的人应该是叶龙生派来予以警告的。我不想告诉蒋雪,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只不过徒增他的烦恼而已。
母亲感觉我在外面惹了事,面色忧愁,两眉紧皱。
“小冬。”母亲坐在chuáng沿,一手揉着印花chuáng单,微微笑笑。
“什么事?”
“小冬,我是担心你,那天你回来,浑身淤青,惊得我的心现在还跳个不停。”母亲顿了顿,两眼直看着chuáng单,“其实早想和你说了,我们在邻城的那套房子现在空闲着,一直租的那个人现在去北方进修了,据说仕途顺畅……小冬,你要不要去那先避避?”
母亲的语气带有恳切的低求,我的心一下被针扎似的。
“没事的,妈妈,我没惹什么事qíng,真的。”我微微靠向母亲,两手搭在她肩膀上。
“真的吗?”母亲喃喃地,一种似信不信的表qíng。
“真的,没事的,我不整个在这吗?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笑笑。
“小冬,事到如今,我和你爸爸不求你怎么样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母亲低低地叹气。
一夜无眠,辗转在chuáng上,我看看窗外,浓得没一丝裂fèng。我是不可能和母亲谈论自己的xing向问题,那样会击垮他们,十年前我没有说,十年后我也不会说,虽然他们是知道一些的,但从不在我面前提及,讳莫如深,处处小心,这样的用心良苦让我心酸。但是我爱蒋雪却是怎么也改不了的事实,要是可以,我也想从脑子里移除他的全部记忆,重新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