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的幸福你不怕厌?”
“不会,永远不会厌。”我边低语边进入了梦中,在爱人怀里入睡是最甜蜜的事。梦里的我和他正栽在温泉里,头顶着热腾腾的毛巾,活像两只快熟的水饺,他应该是猪ròu馅的,我那gān瘪的身体只能像是韭菜馅的,真是好玩。
那样的日子在记忆里是太幸福的感觉。像一位有名的作家写的:一天一天,温暖而迟慢,正像老棉鞋里面,粉红绒里子上晒着的阳光。但我从未想到这样的幸福结束得那么快。
第30章
蒋家两兄弟终于正面地爆发了冲突。起因是蒋亦峰坚决反对蒋雪进人力资源部,理由无非是嫌蒋雪的学识,资历太浅。蒋雪当然不服,两人发生激烈的口角。
蒋亦峰冷冷地说:“给你点颜色你就想开染坊,酒店中层以上的地方是你能呆的吗?识相点的话继续去营销部跑腿送资料去。”
蒋雪像没听到一样,chuī着口哨,夹着一叠资料踢门而入。
蒋亦峰懒懒地开口:“就这点素质,典型的有爹生没娘教。”
蒋雪停住脚步,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
“最可笑的是一个姘头的种晚上压着同样一个带把的睡。”
蒋雪回头,一拳打在蒋亦峰那张嚣张恶毒的脸上。
鼻血立刻流下来,蒋亦峰不紧不慢地掏出灰色手巾:“啧啧,让大伙欣赏欣赏你恼羞成怒的丑态,怎么?事qíng被说中了,你掖着这么个兴趣多久了?别说对着女人你那话儿都站不起来?”
又一脚直踢蒋亦峰的肚子。
蒋亦峰捂着肚子,不停yīn笑:“而且眼神还不好,居然找了个低档次的。”
“他妈的孙子,我撕烂你的嘴!”
蒋雪整个人扑上去一拳一拳狠命地砸在蒋亦峰身上,两眼猩红,失去理智地bào打,直到旁人过来拉开两人。
蒋亦峰慢条斯理地捡起跌在地上的眼镜,掸掸西装上的污垢,发出冷笑,“大家都瞧见了,目不识丁的糙包发威了,香阕这地也难得见血了,真是有趣,要是追溯一下,还是大前年一个喝酒赖帐的民工把我们前台领班打出个脾脏破裂,对吧,详叔?”旁边扶着他的一个面色铁青,不威而怒的老人家点点头,表qíng凝重地看着蒋雪。
蒋雪甩开众人的拉拉扯扯,头也不回地离开。
到底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他,终于忘记忍的重要xing。
蒋雪躺在沙发上,头靠在我腿上,两眼直直望着天花板。
“渴不渴,我给你削个苹果。”我拿起瑞士军刀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削一只大红苹果,最后露出完整粉嫩的果ròu,我拎起拉花式的一串皮,得意地笑,“怎么样?有点本事吧,我练了好久。”
“练这gān吗?又不是女孩子。”他轻笑地接过苹果。
“男人的手巧更讨女人喜欢。”我母亲总是说以后让我给老婆削一个有完整皮的苹果。
“你想死啊?还想找女人,恩?”他伸手过来痒我。
“不,不,不是的,是为了削给你吃。”我痒得马上投降,“有哪个女人会看上我啊?”
“怎么看不上?我小冬那么可爱。”他马上捧起我的脸做观察状。
“哪里可爱?休得哄我!”我装出严肃的样子。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开始亲吻我的脸,脖子,“全部都是最好的,别人谁都不能说你差。”他的口气愤愤的,像是想起什么的。
然后他的头静静埋在我胸口,双手楼住我的腰,“如果我什么都做不成,处处碰壁,我的小冬会不会嫌我?”他的声音难得的低分贝,还很沙哑。
我摸着他的头,淡淡地说:“我也一样,全部都是最好的,别人谁都不能说你差。”
那刻他是真的脆弱了,我想到伊斯特伍德满脸褶皱的脸上有黯然的yīn影,再坚qiáng的男人都会脆弱,何况是我们这些凡人。那刻他迷茫的眼睛,下垂的嘴角,无华的面色让我心疼,于是默默地让他慰藉,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勇气与他承担生活中突如其来的打击。
我们就这样拥抱着睡到天亮,世间像是只有我们两个一样。我感到一种释然,他可以在我面前卸下武装,赤luǒluǒ地显示他的悲伤。而我也仿佛得到最神圣的使命般陪着他度过冷冷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