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的囚徒_作者:师小札(61)

2016-09-07 师小札

  赶紧低下头,瞟见发型师推着小车而来。

  “蒋哥哥也来了。”那个冲冠发的声音媚得很。

  “恩,这是我兄弟,用心点。”蒋雪一手搁在我肩膀上,沉甸甸,热乎乎的。

  “认识的人?好,没问题,小帅哥想怎么剪剪?”

  声音听得我抖落一地jī皮,还买回答就被抢话。

  “这里打薄,就到这里,前面的头发按平头样剪。”蒋雪指挥到。

  “不要夸张一点?像这样?”冲冠发手指朝上笑笑。

  “别乱来,他保守的。”蒋雪作势抬腿踢他,“多少客人给你弄砸了?!”

  “冤枉啊,大人,我这叫艺术。”刷刷刷,三把剪子轮流旋转,像武侠小说里甩流星锤子。

  “我先过去了,你用心剪。”蒋雪说完回头看我,拍拍我脑袋,“做完我瞧瞧。”

  他在一楼楼梯转角书架处拿起一本《财富》,一手cha袋,身姿傲然地上了二楼的贵宾室。

  “头转过来点。”冲冠发两手扭过我的头。

  我正视镜子里的自己。

  剪子碎碎地移动,上染料,加热,固定。

  整整二个多钟头的折腾,完工。看看镜子里自己头发几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最多是jīng神了些。

  “怎么样,还满意吧?”冲冠发盯着镜子里的我说。

  “行行,满意。”

  “三天内不要洗头,也别晒太阳。”

  “好好。”我赶紧拿出那张会员卡递给他,他扭着屁股去柜台。

  我摆弄着自己的头发,里面的小白丝都不见了,就是味难闻,我嗅到手指上浓浓的化学剂味道。

  “好了?还不错,挺jīng神的。”蒋雪不知不觉地站我在身后,双手cha着口袋。

  “是啊,我也喜欢。”我咧着嘴笑。

  他好玩地看着我,嘀咕一句傻小子。

  冲冠发拿着帐单走过来,“帅哥,1100元。”

  “啊?哦,啊!”我脱口大喊,但直觉xing地马上计算口袋里大头张数。

  “费用上面全写着的,会员卡打了8。8折”冲冠发递过单子。

  我yù言又止,好可怕的8。8折,比不打更让人心寒。

  “用这个吧。”蒋雪拿出一张黑金卡。

  正要阻止,冲冠发屁颠颠接过,“蒋哥哥帮你结帐啊。”

  我无语,总不能做霸王头。

  “下周一还你。”我掏掏口袋,拿出两张大红色,一张碧绿色,一张军蓝色,还有几个硬币,“要不,先还你这些,剩余的再…”

  “拿进去,别丢人。”他皱皱眉头,用命令的语气。

  我怯怯地收手。

  出了发厅,我正想着和他告别,他却长臂一挥,“我车停在那,一起过去,我载你。”

  “不,不要了,我妈妈在家。”我害怕母亲看到他。

  他迟疑片刻,还是qiáng硬地说:“那我送你到天桥那边。”

  我只能跟着他走。

  银黑的凌志在黑暗中亮起耀眼的光,真是香车宝马照九陌。

  车内的我有些紧张,他的身上有股微微辛辣的麝香味,后味浓重。

  “你晚上还在夜市做买卖?”他双手优雅地架在方向盘上,一手指轻轻敲着。

  “是啊。”我快陷入那软如云堆的沙发里。

  “这么累头发会不白么,你平时得注意点,最好吃点补肾填jīng药。”

  “好好。”嘴上应着,其实哪有这钱,在监狱里每天啃菜叶子也不照样过来了。

  “别敷衍我。”他转头看我,鼻子这里的线条异常刚毅,像雕刻出来一样。

  “会吃的会吃的。”我继续敷衍他。

  车子徐徐开着,在一个转角处他突然停车。

  “我下去买点东西。”他随即开门,飞跑到对面,他跑步的姿势依然像一只优雅的黑豹,背影起伏,和第一次看他时一样,不过现在的他魁梧了些,也更挺拔了。

  他从对面的小店里买了些马拉糕,钻进车子,笑得迷人,“小轩特别喜欢吃这个。”

  原来是买给他儿子的。已经不记得多少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他会买来夜宵给我。事过境迁,如今儿子才是他最重要的人。父爱如山,深重浓远,我想起小时侯我的父亲常常捏着我的小脸,淡淡的烟味有时候让我呛着,但那味道是塌实心安的。古人就有“每思骨ròu在天畔,来看野翁怜子孙。”我绝对相信血缘才是真正永恒不可断的牵羁,在危险面前,父亲总是如山一样巍峨挺拔,岿然不动地保护在孩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