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从苏颐手背上拔出来的时候他醒了过来,茫然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夭夭满怀歉疚的表qíng。
他愣住了。
李夭夭握着他的手,小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闹了……”
苏颐微微蹙眉,眼泪毫无预兆地噗嗤噗嗤往下掉,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可他脸上却平淡的没什么表qíng。
李夭夭心痛极了,紧紧捉着他的手,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等护士换完点滴瓶离开,苏颐终于开口,哑声说:“你走吧。”
李夭夭怔了怔,依旧捉着他的手不放。
苏颐满脸疲惫,因身体虚弱而声细若蚊:“夭夭,你走吧。我想通了,我不会再缠着你不放。”
李夭夭拼命摇头:“我上次说的都是气话,其实我那天晚上就回来了,我找不到你。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你别说这种话!”
苏颐试着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李夭夭却紧紧拽着不肯放,苏颐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竭力维持语气的平静:“你抓疼我了。”
李夭夭依旧犟着不肯松手。
苏维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你先跟我出来,让他平静一下。”
李夭夭这才无措地松了手,犹犹豫豫地跟着苏维出去了。
苏维领着他来到走廊里,李夭夭掏出烟要抽,苏维微微蹙眉,压住他的手说:“医院不能抽烟。我们去天台吧。”
两人上了天台,李夭夭点上烟猛抽了两口,递给苏维一根,苏维拒绝了。
他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无波无澜的:“这几天我和小颐谈过,他将你们之间的一些事qíng和相处模式以及他的心理活动都告诉了我。李先生,我想你知道我是个jīng神分析师。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谈谈。”
李夭夭斜了他一眼,心里着实有些抗拒:“喂,你不会想说我脑子有问题吧?”
苏维淡然摇头:“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心理医生,我不是个医生。我接触的人是我的访客,而不是病人。我的工作是解决人们目前暂时无法跨越的心理障碍,而不是治病。”
李夭夭皱着眉头张嘴又闭上,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好吧,我现在就有时间。”
第27章
没过两天苏颐就出院了。
这两天李夭夭是一直守在医院里照顾他的,苏颐拒绝了两次,李夭夭坚持,他便没有再说什么。
等他将苏颐接回别墅,忙里忙外地开始收拾东西,苏颐在他身后轻声说:“我们谈谈吧。”
李夭夭浑身一僵,放下手里的东西,装作不在意地耸耸肩:“好吧。”
两人在客厅里坐下,李夭夭翘着二郎腿,双手cha兜:“你想说啥?”
苏颐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开口:“夭夭,我在二哥家住的几天想了很多,二哥也为我做了一些开导……我想我已经想明白了……”
李夭夭撅撅嘴,委屈的像个孩子:“你想明白什么呀!”
苏颐舔舔gān燥的嘴唇,说:“我没有谈过恋爱,我并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能包容的话感qíng就不会变——当然,我并不是说你做了什么让我感到不能容忍,只是我现在的确过得胆战心惊,没有安全感。我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回到上海后我的睡眠就变得不太好,清晨的时候我常常会惊醒,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你还在不在身边……”
李夭夭态度极好地认错:“这些你二哥已经跟我说过了……对不起,我会改的。”
苏颐苦笑:“你想怎么改?很抱歉我也没能给你安全感,所以你才会一次两次想要离开我。我们从一开始都用错了相处的方法——或者说,我们并不合适。”
李夭夭猛地蹙眉:“这些都是你二哥跟你说的?他也跟我谈了,怎么没跟我说这种话?”
苏颐摇头:“二哥没有给我任何建议,他只是帮我分析而已。这些都是我自己想明白的。”
李夭夭嗤笑,表qíng不忿:“几个月你都没想明白,这两天就想通了?”
苏颐微微皱眉,淡定地说:“人总要过去这一关。”
李夭夭猛地吸了口气,怒道:“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分手了?”除了愤怒伤心之外他还感到一些不可思议——小绵羊就算以前跟他吵的最凶的时候也只是哭着说过要分开,从来没有用这么笃定的、漫不经心的口吻说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