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这个“我就住你楼下”的真相还是要缓一缓再说,免得他的反应气到我自己。我把水杯放一旁,跨过地上的螺丝刀和铁钳,提起横陈在电视墙前的拖把,回头对温小花说:“口袋里是我给你买的药,你先吃饭再吃药,然后去chuáng上躺着,清洁我来做。”
“那怎么行,你第一次来我家做客!”
可我有洁癖啊!让我在这么一个狗窝里待着我待不下去啊,哪怕狗窝里放着一个你!
我拖地板,温小花就跟我后面,说是要收拾屋子,我说你能让让吗,温小花怀里抱着一堆杂物,弯腰拾起地上的螺丝帽,说我拍你摔着啊,毕竟你被足……抬头看见我土豪金眼镜的反光,他把那句口头禅又咽了回去,说讲道理,我在你后面怎么让啊……
我指着地上已经拖gān净的地方,说这些地方你不能踩,温小花低头一看,把怀里的零件慡快地向上一兜,挺胸说那不踩呗。我满意地点点头,提着拖把调转了方向。
十分钟后,客厅四面地板被我擦得光亮如镜,只剩下中间一块矩形地带容后慢慢打理了。
温小花被我隔绝在了矩形外,准确地说被困在了卧室房门前寸步难行。他抱着一堆部件和一个坏掉的扫地机器人,十分叹服地看着位于矩形中央挥洒自如的我。
见过不来了,他只好蔫蔫地回了卧室,把怀里的杂物一股脑摊书桌上,闷不开心地揭开饭盒吃起来。
我在洗手间清洗拖把,温小花在卧室门口举着空饭盒朝我喊:“魏天我吃完了!”
“吃完了就吃药!”我头也不回地回他。
温小花“哦”了一声,又问:“这地我什么时候能踩啊?”
我回头看见他蠢蠢yù动的脚丫子:“至少二十分钟!”
温小花恹恹地把脚收了回去,又过了一会儿,他站在卧室门口举着药盒子:“魏天我药也吃完了!”
“那你躺chuáng上去,量个体温!”我抛洒着汗水,边拖地板还得边和他聊天,“你爸妈不在的时候你都不打扫屋子吗?”
“有扫地机器人啊。”温小花蹲在卧室门口,盯着地板等gān。
“那机器人怎么了?”我问。
“哦,我想把它改装一下,把时速提起来,最好是能变得更智能一点。”
真有理想,这扫地机器人满足不了你,你想要个机器战警吧……嗯也不对,我瞅着书桌上被他开膛破肚后还添加了四条机械腿的扫地机器人,这分明是一个要上天入地的机器王八啊!
温小花蹲在地上,望着天花板还感慨起来了:“还是小时候好啊,那时候都有章隆他们帮我做扫除……”
“他们连这都帮你做?”我惊了,心说你也真会使唤人啊!
“也不算帮我,那个时候他们和我玩皇帝妃子的游戏嘛,我每回都赢,回回都是我当皇帝,皇帝有令他们当然就只能听令了。”温小花厚颜无耻地说着,拿手指抹了抹地板,还没gān。
我懂了,后来你们又玩娶媳妇的游戏,你还是每回都赢,所以媳妇们还得继续为你打扫。我想象着温小花骨朵在楼下吆喝“章隆赵傅柳窦马勉,要上来玩吗?”那意思就是屋子乱了要收拾了。
这人真得让人好好管管了!
我对温小花的品行十分不满,将拖把在洗手间里洗得“咣咣”作响,温小花探了个头进来:“不过现在我都是自己打扫,没让他们帮过忙了,你还是小学毕业后第一个抢着帮我打扫屋子的。”
我琢磨着这话哪里不对,等等,这不等于说我抢着要当你媳妇吗?还是第N任的!
我把拖把用力一杵回过头,温小花已经识相地又溜回卧室了,一边小声念着“已经二十分钟了呀”一边爬上chuáng,把被子盖好,毛巾放脑门上搭好,又把温度计放进嘴里。
温小花彻底消停下来,狗窝一样的客厅也终于清扫gān净了。我从洗手间出来,才注意到客厅里有一只超大水族箱,我走过去打算瞅瞅温小花都养了些什么怪物鱼,哪知下一秒就如帕瓦罗蒂般喊出了声。
温小花拔了嘴里的温度计,一扔脑门上的毛巾,像只飞鼠一样来到我身边。我瞪着水族箱里一白一huáng两条手腕粗的蛇,已经说不出话来。
“哦,这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大白和huáng段子啊,”温小花走到水族箱前,为我介绍,“大白是加州王蛇,huáng段子是缅甸蛇~~”他回头瞅我,吓了一跳,“魏天?魏天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