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他一会儿,无声地关上门,从他身边走过。
他似乎很懂得怎么抓住人心,但我这回不心软。
他终究是别人家的忠犬,我只是养熟了他而已,他心里很分明,永远不会认我是主人。我何必作践自己。
我两天没去上班,假也没请。全然的旷职。
回到公司,看样子一切似乎照常,卡还能用,也没人通知我已经被辞退了,我便照旧进了办公室。
柯洛在他自己位子上坐着,正打电话,我们的眼睛对上,他“啪”地就放下话筒,站起来。
“LEE叔,你这两天哪里去了?”
“旅行。”我答得若无其事,边往里面自己的隔间走。
“为什么连手机都关了?”
“没电。”
“是吗……”他看着我脸上的黑眼圈,“你好像很累?”
我哈了一声:“是啊,我有点肾虚。”
柯洛猛地不说话了,抿住嘴唇。
我看了看整洁的桌面,“这两天积了什么工作吗?还是我已经被解雇了?”
柯洛露出意外的表qíng,“没有,都做完了。”
看我在桌子后面坐下,打开电脑,一副照常上班的模样,他松了口气似的:“LEE叔,要喝茶吗?”
我笑了笑。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其实我没想过要辞职。甩手离开当然是最解气的,但赌气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我很现实。
我又不是怨妇,我能闹些什么?光秃秃的仇恨有什么用,不能让我延年益寿,连让我换辆好车也做不到。何况人微言轻,凭现在的我,要去扳倒陆家人,那只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我只想过好日子。比起小说里那些以损人为终极目标的莫名其妙的反派,我还是觉得利己更实际一些。
适当地做做手脚,贩卖一些消息,对陆风来说,损失并不算大,但对我来说,收获很不小。
我只是打算用陆风的“托付”为自己筹点养老金,争取早日退休罢了。
童善说得好听,但我离开陆氏,他未必会对我这么求贤若渴,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留在这个职位上,替他做事不是更好。
我现在需要很多的钱。要过得逍遥快活,没有钱、权怎么行,什么我都得靠买。
之前会指望那些不切实际的什么幸福什么安稳,大概是我大脑短路吧。
钱确实来得很快,比领薪水要好得多了。我坏事早就做得多了,不差这一回。以才易财,没什么心虚的,非常心安理得。
但财源广进没多久,就卡住了。童善之前从别人手上买下一整条线,据说是对方要收手不做,急着洗gān净,才会把那么赚钱的生意让出来。
货源,买家,人脉都一并卖给童善接手,一切都是现成的,童善只要坐在家里数钱就好。
哪知道刚做成几笔生意,正接了一笔大的,S城的海港就突然被谢家接手。一点风声都没有,谁也没料到会有这个变故。
谢家不比原来曹方那伙人,对这jiāo易根本不可能放行,无论童善怎么明示暗示,都不予合作。大量的货囤在手里,huáng金也会变成烫手山芋。
事到临头,已经退不了了,嘴里的ròu怎么让人吐出来,何况这损失也让人吃不消。
焦头烂额了几天,每耽搁一天那都是大笔的银子。我原本指望运一次下来可以少奋斗几年,这下上班也不得不敷衍了事,幸好柯洛没说什么。
其实跟我在一间办公室里坐着,我的心不在焉,他多少也有所察觉,只是从不多嘴。我也乐得省心。
但再见到童善的时候,他居然眉开眼笑的,跟上次连说“坏事了”的时候那一脸牙疼样简直判若两人。
“童爷,”拿他钱财,我对他的称呼也变得客气,“我刚跟曹先生打了电话,他说……”
“不用cao心了,”童善笑咪咪地,摆了摆手,“这事没问题了。”
我有些惊奇,“解决了?”
童善还兀自乐呵呵地,“真是送上门来的啊。”
“呃?”
“今天谢家有人过来T城,送到枪口上来了。刚好,我就扣下了。”童善笑得好比弥勒佛,“谢家管事的那位现在揪着心呢,我说什么他会不答应?”
真是绝处逢生,我也意外。虽然绑架这种事,我觉得有点贱格,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本来就是坏人,别闹出人命就好。
两人坐着,放松地剪雪茄来抽,一洗这几日的晦气。童善从怀里掏出小盒子来,我忙笑笑,不动声色地避开眼神。毒品我还是没胆子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