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慈死死盯在窗户上那点污迹,拳头已经握得死紧,他在心里反复低喃,“我不是同xing恋,我喜欢女人,我不是同xing恋……”
车很快停在S大学的大门口,铁心慈摔下车费,一口气跑到宿舍门口,寝室里漆黑一片,不知为何,他突然松了口气,转身走到cao场。
天气转暖,梧桐已抽出嫩芽,仍有许多挂着枝头的枯叶簌簌响着,一片片随风起舞,打着旋飞进大地的怀抱。铁心慈坐在树下,对面的北斗星似乎在云里穿行,闪烁着微茫的光亮,似乎遥遥yù坠,仿佛,等不及开花结果,所有的恋qíng便将撒手尘寰。
他长长叹息,心底有种感qíng蹑手蹑脚而来,躲藏在重重门后,鬼鬼祟祟地窥探。他仿佛听到命运的冷笑声,还不曾沉醉,便已惊惧莫名,伤痕累累。
如果不曾感受那人微笑的甜美,他也不会如此彷徨,山峦的俊秀,河流的奔腾,花朵的艳丽,天下之大,竟没有比他的笑容更让人动心的地方。
一对恋人相拥而来,两个jiāo叠的长长影子扫过他,男生笑得得意洋洋,“看,失恋的人看起来真可怜。”
女生娇笑着,“学校女生少,失恋的人多了去了,你可怜得过来么!”
“女生少可以找男生嘛!”男生戏谑道:“许多男生比女生还要漂亮,我听说大一一个叫程严的男生现在就好几个人追,人家把他抱进背出,不知有多亲密,连学生会的梅林也有份。唉……我要是有他这么漂亮就好了,我也找梅林当靠山,听说他爸爸是S市的市长,以后分配就不用愁了。”
他的话没说完,身后已出现一个铁塔般的影子。他还没反应过来,后领立刻被人拎住,刚转头,脸上已吃了一记重拳,鼻血飞溅到那女生身上。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后,校园从沉睡中醒过来。
梅林再次慨叹自己的苦命,也再次后悔招惹到那个瘟神。他这几天真是疲于奔命,又要安抚被打同学和他的女朋友,又要到各级领导处周旋,还要回去面对老头子的责问,更麻烦的是,那个姓铁的混蛋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一副不合作态度,一见他就吼,“我打他怎么啦,谁要他乱嚼舌根,好死不死正好被我听到!你们把我开除好了,出去我见他一次打一次!”
好在那女同学见梅林出面,心虚不已,嗫嚅着把当天的事qíng说了。梅林按捺住怒火,当下就找到那男同学质问。那男同学一听他的口气,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暗叫流年不利,别人私下议论都没事,轮到自己挨打了不说,还正好撞到嚼舌根的对象,他的来头不小,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挟恨报复。他又惊又怕,原本qiáng硬的态度顿时软化,在梅林或明或暗的指点下,先出面到校领导面前承认错误。
等这头安排妥当,梅林火急火燎地跑到他们寝室,把正上网玩游戏的铁心慈拉起来,当着他的面对仍然满脸不忿的程严道:“算我怕了你们,你们以后的事qíng我都不管,不过这次小铁如果态度还这么恶劣,他很可能会被开除!”
原来,自从那天回来,两人一直处于冷战阶段,互相不理不睬。程严恨他玩得过分,完全不顾惜自己的感受。铁心慈则是心中如一团乱麻,明明看到他就想起那天那yín糜的景象,恨不得立刻就把他压在身下,又对自己这种yù望深恶痛绝,对自己奇怪的感qíng十分鄙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连书都不想读了。
听到梅林的话,程严冷冷瞥了他一眼,恨恨道:“人渣,开除了正好!”
铁心慈眉一挑,眼看就要bào跳如雷,梅林连忙拦住他,转头对程严说:“其实他是为了维护你才打人。”他把那女同学的话复述一遍,程严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铁心慈已喘着粗气坐到电脑前。
梅林见目的达到,扭头就走,边大声道:“小铁,我已经尽力了,要怎么样随便你!我回去还要跟老头子汇报,他不知收到什么风声,这两天一直追问你的事!”
梅林一走,程严呆楞半晌,慢慢走到他身后,轻声道:“以后教我玩游戏好吗?”
铁心慈唔了一声,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听后面那个软软的声音道:“我陪你去认错。”他霍地站起来,回头瞪着他,却在那清亮的眼中迷失了神志,心中的yīn霾立刻烟消云散,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铁心慈到底没逃出被处分的命令,只是学校从轻给了他一个严重警告。他因祸得福,在保卫科认错时,保卫科的唐科长和他闲聊,听说他会打拳,把他拉进了学生纠察队,戴上一个红袖章在学校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