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这女孩单纯得容不下任何杂质。谢天麟暗暗蹙了蹙眉,不过他并没有投注过多的jīng力在华安琪身上。极力压抑着不安的感觉,他让自己至少看起来很平静的目光,在走廊和敞开着门的办公室里梭巡。
单飞不在这里。该死的,他本就不该夹杂在这群人中出现!
“我送你回家。”他低头对研究着自己鞋尖的女孩道,说服自己把冰冷的声线放柔和。
“好啊。”抬起头,安琪儿展露出一个娇艳的微笑,自然地靠过来,挽住谢天麟的胳膊,亲昵地依偎着他往楼下走去,就像她是他的所属物。
确实应该是,在度过了那样……半个夜晚之后。
“这报告……他妈的……怎么写啊?”叶利哀叹着爬上楼梯。
虽然刚刚感觉自己灌了足够的咖啡因到血液里,但思维刚一回到报告上来时,大脑顿时就变得一片空白——连续两次行动都窝囊至极,他认为,自己可能禁受不了一再回顾的打击。
“十五二十,”单飞伸出手,“输了的写报告。”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他相信让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痛苦,总比两个都头痛来得好。
“只好这样了。”哭丧着脸,叶利也伸出手来,“十五……”
嘿,真是他妈的奇迹!当他希望看到他时,他从来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当他最不想遇到他时,他却总是从天而降!而且这规律简直屡试不慡!
谢天麟停住脚步,这是下意识的行为,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站在那里,看着一边猜拳一边上楼的单飞,直到单飞的同伴蓦地停下脚步,把敌视的表qíng挂在脸上。
楼梯挺宽阔,单飞毫不怀疑它能容得下四个人肩并肩地走过。但是随着叶利,他也放缓了脚步。
看了看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的那对金童玉女,他想问谢天麟是不是意犹未尽,想在这里开个房?他还想让他滚远一点!但最后什么也没说,他重新找回了自己行走的一贯频率,神qíng淡漠地走上楼梯。
谢天麟到单飞在靠近——这警员带着几乎是公式化的平静表qíng——他根本猜测不出他面具之下涌动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qíng绪。
不行,他太急切,太紧张,以至于根本没法去理智的分析和探究!他过分渴望,以至于……抓不住任何东西。他只有等待,一切可能到来的东西。
可是,单飞只是与他擦肩而过!
单飞感觉到谢天麟的触摸,他不认为谢天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他是有意的,那么他一定疯了——他的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就像是想抓住他的手腕一样,他的手几乎覆在他的手上,只是一瞬间,他清醒过来,飞快地撤离。
与单飞记忆中的触摸比起来,这只手过分地汗湿冰冷,甚至还带着些微的颤抖,就像是谢天麟在紧张着。
不是典型的谢天麟。
单飞几乎开始嘲笑自己。他思考的器官应该是大脑,而不是被碰的那只手,确切地说,是手背上一小块皮肤。
他想回到餐厅再喝一杯咖啡……最好是来一杯。
然后,他决定,自己应该去写那份艰涩的报告——这会教给他该怎么思考,怎么做事。
他没做一丝停留地离开。
谢天麟确实是想过,把那只手砍掉,在那短暂的jiāo会之后。其实已经足够了,他不需要再给自己找麻烦来使日子过得更艰难,更何况,单飞看起来并不欢迎他的触碰——在那一瞬间他甚至加快了步伐。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淹没了谢天麟,他感觉自己如同深陷漩涡之中,整个身心都被大力地向下拉扯着,所剩的余力仅够维持着表面的镇静和漠然。
他沉默地向下走去,而那个茫然不解的女孩还挂在他的肩膀上,频频回头怒视两个上楼的警员——她依稀记得就是他们闯进了她的房间,打破了一个原本完美的夜晚。
“怎么回事?”叶利加快脚步,在进门之前将单飞拦截在走廊里,他压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濒临爆发的征兆,“你和谢天麟!”
“没什么。”单飞眼神飘忽游弋,回避着他询问的目光。
“没什么?”叶利的声调怪异地拔高,“你当我是瞎子,啊?”他发出刺耳的怪笑声,“说,到底是什么?”
他有足够的理由来质问,无论是站在兄弟的立场,还是更严肃一点,以一个警员的身分。
单飞知道,问题在于,叶利想要得到的答案他恰恰给不了,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想知道,他和谢天麟,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