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后,他选择清空收件箱中的所有短信,甚至都没有直接对这危险的资讯做任何一种cao作,他就彻底销毁了它。
他为自己感到羞耻,因为他堕下一个肮脏的陷阱,被别人利用;也因为他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心qíng,像个愚蠢的傻瓜。
单飞并没有料到会这样,他不知道那可耻的喜悦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超乎寻常的、受伤的感觉。
就在他发现自己被愚弄之前,还以为事qíng的发展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前进和后退都在转念之间。
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他动作缓慢地收起桌上摊着的卷宗。忽地,停下手,疾步走出他的组长办公,穿过外间组员的大办公室时,他几乎带翻了杨帆的座椅,但这样碰撞的痛楚也没能留住他的脚步。
他几乎是小跑着一头扎进洗手间,跟犯了毒瘾般,迫不及待地掬了把凉水泼在脸上。
水珠蜿蜒着从他的脸颊爬向颈项,寒意从毛孔渗进血液中——好了,现在他清醒了一些,终于想起自己该给叶利打一个电话。他们肯定还在酒吧等他,但他不会去那里,至少目前还不行。
他需要时间来恢复正常。
该死的谢天麟!
不,错了,他不该恨着他,这种qiáng烈的qíng绪标志着他还没能放开。应该更理智地看问题——他有虚荣心,还有点蠢蠢yù动的好奇心,他深入了一个不该深入的领域,而且低估了习惯的顽固和感qíng的无常。
这都怪他自己——这么说,是不是看起来理智了许多?
好了,现在收拾好心qíng,下班回家,睡一觉。明天早上醒来,什么都过去了。对着镜子,他喃喃地说,然后看到里面那张湿淋淋的脸上,浮起一个嘲弄的微笑;你真是个白痴,单飞!用后脚跟儿想想,你给自己惹了多大麻烦?
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单飞从自嘲中敲醒,是卢锦辉办公桌上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他接了起来——是卢锦辉的新婚妻子,她在寻找此刻应该出现在泰山家的丈夫。
应该是在酒吧等我……单飞挠了挠头。
智商告诉他说,如果泄露了跟“酒”有关的一个字,那么,他就很有可能被大卸八块,于是非常聪明地,他含糊着:“嗯?他已经离开了,好像临时有一个案子……”
然后在唠叨的女人指控卢锦辉居然关掉了行动电话时,他匆忙挂断了——女人,她在是一名gān练的警花之前,首先还是一个女人。
叹了一口气,单飞对着慢慢转暗,最后终于黑掉的台灯想,自己也该要找一个女人了。
或许他还是应该去酒吧的,在这一点上,那里确实能满足他。
确实是这样,单飞只是没想到他这个愿望转眼就被满足了。
取代了他以为应该存在的卢锦辉,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女人!
不会这么老套吧?
他吸了一口凉气,防止自己当场晕倒——就算他老妈,也不曾bī他相过亲哪,老天!
“你搞什么!”他在叶利耳边咬牙道:“弄个女人过来给我相亲?”
“别做梦了。”叶利也低声道:“公共关系科的镇部之花。她可不是个捡垃圾的……杨帆的表姐。”
单飞松了口气,继而又感觉有些不平——捡垃圾?我有那么差吗?
“单飞!”女人望着他慡朗地微笑,“大名鼎鼎啊。”非常善意地,她说。
“我就要转到公共关系科了……”单飞叹了口气,道。现在他就是一块活招牌,而且也只能是个活招牌了——走到哪里都被认出来,他便衣不便衣已经没有意义。这副卖相恐怕是他今后唯一的存在价值了。
“别那么沮丧,”女人在他肩上拍了拍,“知不知道?这一期的警校中有多少人是看了你的公益广告投考来的?”
消灭犯罪,保护市民,我们是香港警员,我们勇往直前!
单飞还记得,自己在镜头前是这么说的,有点傻,但是他很喜欢。朝女人笑了笑,他发现她的手很漂亮——她的人也很漂亮。
“我叫杨光,叫我阿光就行了。”她自我介绍道。
“阳光?确实很贴切。”单飞笑道:“他们都叫我阿飞。”
“不是灭罪克星?”杨光开玩笑道。
“啊,骂我的时候,‘警员之星’这个称呼排头号。”单飞接过自己的啤酒自嘲道。”
“喂喂喂,”杨光大摇其头,道:“什么时候也有人这么来‘骂’我,我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