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地,谢天麟很注重不同场合的着装,不同于单飞熟悉的柔和雅致,甚至略带慵懒的jīng致,抛去了修饰、样式简单的衬衫和银灰色的领带彰显着gān练和智慧,这个黑社会将冷酷隐藏在冰冷的色调中,哪怕是满室的阳光也掩饰不住。
不一样的谢天麟。
“在开口之前,弄清楚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对话。”冷漠的声音,高高在上的语气,谢天麟向后靠向椅背,远远地注视着门口看来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员警。
陌生的感觉,像湿冷黏稠的浓雾一样包裹住全身,单飞感觉自己体内的不适在加剧——我到底了解他多少?
他开始怀疑前晚是不是只是一场绮梦,虽然较以往的梦境更为真实一点。
但,很好,这yīn冷让他沸腾的血液略微降了降温,他奇迹般地发现,自己没有之前那么愤怒。
如果是这个谢天麟杀了卢锦辉,他可以接受。
但不能是前晚的那一个。
这种认知让他的内心深处忍不住抽痛——他不是对他全无要求,如果他们的关系只是让他一再受伤,那么他为什么还要继续?
“说得好,我也想知道。”单飞慢慢向办公桌后的谢天麟走过去,注意到后者防御xing地绷紧了身体——尽管他做得很隐晦,但单飞还是抓住了那一闪即逝的动摇。
“不过,我感觉缩短距离对改善我们的关系很有帮助,希望你不是太在意这个发现。”他的声音渗透着血腥味的残忍。
是谢天麟的冷漠唤醒了他的理智,是的,谢天麟就是谢天麟,为什么他不能是O记的督察单飞?他应该是。
“你想要什么?”谢天麟蹙起了眉头,但并不是崩溃似的妥协,他只是……例行询问一样,就像他对每一个这么靠近他的人。
另一种受伤,单飞开始恨自己。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敏感脆弱的。
近距离地,他凝视着谢天麟——在阳光下的谢天麟。他发现他的瞳仁在qiáng烈的日光下颜色变得更加淡薄,被反she的光线渲染成透明的金huáng色,期间除了冷酷和淡漠,他没找到其他qíng绪。
“我想要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他说。
无疑,阳光下的谢天麟依旧是那么完美迷人,但却不会令单飞沉醉。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这并不难,他现在几乎感觉不到酒窖里,将他禁锢在谢天麟身边的那种qiáng烈的磁极般的吸引力。而他,清醒地认为,这样比较好。
就这样。谢天麟小心地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快因缺氧而窒息。他的手指游移在桌面上,指尖碰到签字笔时,他立刻将它紧紧地握在掌心中。
“……什么?”他脱口问道,看着单飞逐渐拉大二人的距离。稳定而缓慢的步伐,令他更加绷紧僵直的身体。
“少爷!”
看到大批涌进的保镖时,单飞确信自己犯了个错误。确实很蠢,他至少应该等到拿回警员证。
现在回忆起来,他甚至不知道他杀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能指责谢天麟,不是吗?他做得很好,很完美地演绎了一个黑道少主的角色。
“员警!”尾随着保镖们的,是举着警员证的叶利,急促的呼吸说明了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夺命狂奔。
“谢先生,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缓了一口气,他走到单飞身边对谢天麟道,同时狠狠地瞪了单飞一眼。
单飞猜测自己的神qíng看来并不乐观,因为叶利的眼神很快就转为关切。他笑了笑,表示自己一切正常。
“协助警方调查,我当然很乐意。”谢天麟懒洋洋地道,声音优雅而冰冷,“请跟我的秘书约时间。另外,我投诉这位阿SIR。”
他的目光落到单飞的身上,“或许你们O记的探员有这种特权,擅闯市民的办公室?”他用淡淡地讽刺的语调说。
“非常……抱歉。”单飞微微欠身,“投诉科的同事会接待你。我的警号是一八三九五。”等他抬起头时,面上看不到任何表qíng。
其实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投诉——算了吧,这半年他的记录坏透了,就好像在疯狂地证明某些人的眼光非常差劲,居然选他做员警之星——他只是有点累。二十四小时的焦虑和紧张,耗尽了他的全部体力,这还不算内疚、痛苦和……失落的开销。
那天单飞最后一次cao练脑细胞,是在中午看到鉴识科提jiāo的报告时,报告上说在卢锦辉的外衣上发现了几根纤维,看起来就像是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的绒毛,他立刻想起谢天麟奢华的车座靠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