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男士走过来,冯宣仁正好脱身而去。
莎莎恍然若失却又怨不得。
****************
明月当空悬挂,如水的夜空,暗郁芬芳的桂花香,怎么能不让人沉醉,可惜青衣少年阿诚却不懂欣赏。
“少爷,别玩了,”他使劲摇着头,脸色泛红,窘迫不已,“如果被人看到,会被笑死的!”
“啧,没关系的啦,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兴致盎然的冯二少爷不耐烦地一把拖过僵硬的少年,用手臂重重地搂住了他的腰肢。
两人站在半圆状的后阳台上,没有灯光,除了从楼下大厅里传上来的舞曲,因为清静所以声音也特别的清晰。
“来,我教你,”冯宣仁牵起阿诚的手,一本正经地吩咐,“跟着我的脚步。”
阿诚别扭得僵着脚不肯动,他苦苦哀求:“少爷,我学这个没有用的。如果他们找不到我的话,我可会倒霉的。”
“我说有用啊,如果将来跟我出去的话,你连这个都不会,我也会被人笑的。”冯宣仁振振有词,但有点qiáng词夺理。
“少爷,今天就饶了我吧,”可怜的阿诚快要哭出来了,“我还要伺候客人的!”
“嘘,不要吵,”冯宣仁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侧耳细听了一会儿音乐,“来,跟着我走,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左脚迈开啊……”
阿诚啼笑皆非,二少爷此时有点无法理喻,他无奈地走动着脚步,心里暗盼少爷的闹腾劲快点完事,自己好快快回到该待的地方去,省得夜里又要被揍。
“不要那么僵硬啊,跟着音乐的节奏走。”冯宣仁一手搂紧他,一手执着他的手腕几乎半拖着走步。
浑身不自在的阿诚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喝多了,下面好好的有舞池不去,有漂亮的小姐不请,非得活拖死拽地把自己拎上来跟他跳什么乱七八糟的西洋舞。这种舞偏偏又让两人像一个人似的贴在一块儿,比少爷矮两个头的阿诚简直像挂在对方身上,这让他觉得好不难堪。
“少爷……你是不是喝多了,”忍无可忍的阿诚小心翼翼地问着,“我去给你端碗醒酒茶来吧?”
“我没喝醉酒,”冯宣仁不悦地瞪起了眼,“你能不能给我闭嘴啊?”
阿诚觉得他前半句是反话,后半句瞧那生气的表qíng最好还是听进去,所以他乖乖地闭了嘴。
舞曲轻漫,飘dàng在温柔的夜风中,两人踏着已经协调的步伐一时无语。阿诚顺着冯宣仁的肩膀抬头向天仰望,一轮明月静静高挂于空,亮如银盘。
中秋的月啊。他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少个年头没有看过中秋的明月,至少来这儿的六年,几乎让他忘却还有一轮中秋明月让人寄乡愁……何来乡愁?最后一丝乡愁早随着母亲苍白的面容埋入那一片被丢弃的土地。
阿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如此尴尬的境地竟然会想起久已失落的故乡。
“你在想什么?”冯宣仁轻声问他。
“我来的地方,少爷。”
“哦?”
“我记得家门口有一棵很大的榆树,我和弟弟常爬上去,然后妈会在树下骂人,要我们下去,但我们不敢,只能趴在树上一动也不动。”阿诚一口气地说着,说完又觉得自己很傻,少爷哪会有兴趣听这些啊?
“然后呢?”
阿诚惊讶地抬头看着颇有兴致的脸,犹豫着继续说:“然后一直呆到肚子饿了没有办法才下去,结果两人被娘打了屁股,但一点也不痛,下次我们还会去爬树的。”
冯宣仁微笑,淡淡的。
“我本来记得很多的,可现在已经忘了,”阿诚又望向那轮明月,“记得最清楚的是,娘死了,埋在了开着很多‘白娘子花’的后山里,那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雨,把很多花瓣儿都打坏了,地上都是白白的,娘的坟里也全是白白的花。”说着,阿诚觉得眼中有些酸痒。
冯宣仁抬手轻轻拭去少年眼边渗出的泪水。
“少爷,对不起,”阿诚局促地垂下眼睛,“我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冯宣仁摇头,没有言语。
两人继续跳舞,却早已没了节奏,只是拥着在原地走啊走,一曲接着一曲。
“二少爷,二少爷。”有人边走近边叫唤,是李妈。
两人如遭电击般迅速放开对方,莫明的心虚。冯宣仁按住阿诚的肩,暗示他原地别动,自己举手理了理头发,走过去:“李妈,我在这儿。”
李妈没有看到旁边阳台上处于暗处的阿诚,只看到冯宣仁:“二少爷啊,太太找你好久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