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傅二少,似乎并不是个美妙的开头。
如果这可以称作开头的话。
3
医生每天都会抱着一堆东西到邱悦的无菌病房来,邱悦是烧伤,最怕的就是感染,一旦感染了就有生命危险,所以能进病房的人很少,邱悦不知道傅二少当初是怎么混进来的,他甚至连消毒的衣服都没有换,邱悦认为也许傅二少根本没把他的命当回事,即便他是对方救出来的。
医生不知道从哪里看出了他的想法,非常不赞同地道,“二少花在您身上的钱可以买下整栋国贸大楼。”国贸大楼是海城最负盛名的奢侈品集中区,邱悦曾经和王逸鸣去过几次,知道那里的qíng况,在感叹自身遭遇的同时,邱悦忽然产生一种极为无奈的想法。
他与那位yīn郁的傅二少大概会有很多很多年掰扯不开了。
就算是卖了他也还不起一栋国贸大楼。
医生站在chuáng边,看着只有眼睛能够动一动的邱悦,摇头道,“不要认命,也许还有转机呢?”
邱悦勾起嘴角时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一晚上没睡着。
4
在邱悦终于脱离了危险期,能够外出活动时,他又见到了傅二少。
彼时,傅二少又换了另一幅面貌,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高高在上yīn郁难测,反而笑得像个花花公子,就是那种能带着一车美女开泳池派对的花花公子。
甚至对着邱悦包的严严实实的脸也能露出带有勾引意味的笑容。
邱悦怀疑一个人到底能有多少张脸,傅二少更换的频率也太快了。
傅二少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空,竟然拉着他出去散了会儿步,然后两个人一起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傅二少问。
邱悦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脑子里纷纷扰扰的东西太多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qíng竟然连自己都扯不出头绪,而以他目前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持他想得太多,想多了都是痛苦,因为无法做到的事qíng都是空想。
在他不说话的时候,傅二少却说得很高兴。
他悠哉地靠在医院的长椅上,望着明媚的天空,挑着眉笑吟吟道,“也许发生在你身上的事qíng对你来说是一场毁灭xing的打击,但没有结束哪来的开始,说不定这就是一次重生呢?多少人想做浴火的凤凰而不得,你有这个机会难道不应该感谢上苍?”
傅二少伸出他的手,摸了摸邱悦的包着纱布的头,笑得没心没肺。
邱悦面无表qíng,实际上他也没办法做出表qíng。
心里却疯狂地想着,说出这样的风凉话完全是因为对方没被烧过,真烧成他这样,他就知道狗屁的‘重生’有没有意思了。
奇怪的是,当天晚上,邱悦睡了个好觉。
没有再梦到大火的灼烧,没有那种求生不得的恐惧,更没有他曾经心心念念的王逸鸣。
5
邱悦不知道傅二少为什么要救他,他被救也不像个巧合,不过在他还没余力思考太多的时候,邱悦选择把这件事qíng先放在一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qíng摆在眼前。
邱悦马上就要进行第一次手术了。
在他被救清醒过来之后要面对的第一次修复手术。
但他有个不能启齿的秘密。
他怕疼,更怕吃药。
从以前就是如此,经过这次大火,这个症状不仅没有改变还变得更加严重。每次护士来给他扎针的时候他要不是qiáng忍着说不定真的会把人推倒在地上。
这个秘密终于还是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了,因为手术迫在眉睫。
但他一点也不想打麻醉。
医生无奈之下向傅二少寻求帮助,隔天,傅二少就带着几个瓶子到了医院。
邱悦知道那是酒,他没喝过的却很想喝一喝的东西。
傅二少给他倒了满满一杯,说,“酒能麻醉神经,多喝几杯没关系,到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打麻醉针很疼了。”
邱悦当时顾不了那么多,他很少会生病,也从来不喝酒,但傅二少说的他愿意尝试一下。
于是真的把傅二少带来的酒喝的一gān二净,没多久就睡得人事不知。
他不知道傅二少在他‘睡’着之后露出多么开心的表qíng,活像面前躺着的是个傻子。
邱悦的第一次手术顺利完成了。
他喝的当然不是酒,用傅二少的话来说,“谁说装在酒瓶里的就一定是酒了,就不能是药水儿?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邱悦忽然觉得,他大多数的时候,的确是太天真了。
否则又怎么会沦落到身陷官非,被qíng人背叛,甚至差点被火烧死的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