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笠拿了资料，李子木看了他一眼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审问室内一如往常的简单，一张桌子，一个台灯，几把椅子。
两人在孙海对面坐下，孙海一如往常面不改色地看着两人，“警官，抓人是要有证据，你们这样我完全可以起诉你们。”
李子木坐下，他没说话，而是打开任青笠带进来的资料夹，然后从其中抽出资料一份份放在桌上。
这份资料很厚，差不多是从上个月月初开始，从孙海在小区和医院附近同时租了房子，再到他以韩梦的身份出现在小区和以学生的身份出现在医院。
照片，监控录像，以及护士的口证，所有的一切都罗列在了桌上。
孙海往后仰去背靠在凳子上，他粗略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之后就没再关注，而是打量着李子木和任青笠，“所以呢?”
李子木依旧不言，他收了桌上的东西放在一角，又拿了另外一份资料展开摆好。
这是韩梦盗用他学生身份证的证据，上面从他用□□买票再到多次来回两地，所有的证据都有。
韩梦看了一眼桌上的资料，“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资料上虽然已经尽可能的清晰的截取了他在候车室的监控截图，可并没有正面。
李子木依旧不言，只拿出另一份资料放在最上面，那是一份孙海手机连接候车室wifi的时间表。
孙海坐的并不是动车，是市区内长途汽车，汽车站没有动车站严格，这让他们的排查难度增加，可是也让孙海留下了更多的证据。
汽车站候车室的无线网络，只要连接过，后面一但到了范围内就会自动连接。每个手机都有独有的联网串号，就像身份证一样，是无法轻易伪造的。而手机不可能丢，因为它现在应该就在孙海身上。
孙海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李子木如之前般收了这份资料，然后又把另外一份资料一一排开，那是孙海杀人的证据。
便利店身高不对的监控，凶器刀柄里的两份DNA，人和猪的。
看到这些，孙海忍不住笑了，“就这样?这监控我根本不知道，我也没去过那地方，这水果刀也是，我根本不知道。”
“那里面的DNA你怎么解释?”李子木终于开口。小区的人是孙海他们有足够的证据，小区杀猪的刀成了杀人凶器，这可不是一句刀丢了就能解释清楚的。
孙海张了张嘴，面色铁青，可最终却没提DNA的事。
这是个陷阱，他知道韩梦跟他有一样的DNA，他也知道凶器上有韩梦的指纹，但如果他不是凶手他就不应该知道这些!
所以，他无法解释。
除非李子木自己说漏了嘴，可显然李子木并不笨，李子木甚至是早就已经挖好了坑就等着看他怎么办。
“我有不在场证明。”孙海道。
李子木翻出之前的那一份车站的WIFI列表，然后指出最下面两行，那个时候的孙海才从车站离开，他应该是在去医院的路上。
电话可以是从任何地方打，不一定要在教工楼。
孙海脸色越发惨白了几分，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错。”
“从你决定杀人开始。”李子木道。
孙海轻笑，“我还以为这已经是完美的犯罪。”
李子木闻言身体猛的一震，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孙海和任青笠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却听李子木又道：“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找不到证据的案子最难破，越简单的案子越难破，越是处心积虑到头来留下的证据只会越多。”
李子木起身，既然孙海并没有否认的意图，那接下去的事就用不着他了。
李子木出了门，他并没有去旁边的小屋，而是转身往大门外走去，他速度很快，逃一般，任青笠追出来时他已经走到门外。
任青笠有些惊讶，他与旁边的田禾几人说了几句让他们继续跟进这案子之后追出门去。
完美犯罪几个字就像一个开关，自从听到这个词后李子木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从他起身到他离开短短一瞬，他已仿佛整个人都没有了血色。
任青笠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那件事一定对李子木影响颇深，且很有可能和他独自一人守在行动组几年有关。
任青笠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心中的好奇不安加快脚步去追人，但他才出门，脸色惨白的李子木却已快速折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