呿,还想离间咧。
杜言陌跑过两站,去了南美,然后回来……发现原先说好等他的爱人,已然远去。
他分明有理想、有目标,又那么喜欢跑,却为了他而止步,留在台湾,连句抱怨也没有。
安掬乐真想骂他傻,却又欣慰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终没白费。
「我要跟他过一生。」
「我想的是一辈子,你想的是多久?」
他没再看碟片,倒把盒子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翻过,那些陌生的风景、陌生的人,他以为青年乐不思蜀,但他不是没想,而是忖得更多、惦得更远。
远到一生。
只是没料,中途被放了鸽子。
到了下午,杜言陌依言回来,他微喘,安掬乐猜他是跑回来的,他给青年倒水,问:「去上什么课?」
杜言陌双手环着他,用脸蹭了蹭,缠得要命,连喝水都要安掬乐喂。「运动心理学、肌力训练、国际体育组织与现势……」
「等等。」安掬乐打断他。「在哪儿上?」
杜言陌:「台北体院。」说罢,才想起尚未跟安掬乐提过,「我去年考上,现在念大……」
「……」安掬乐嘴张大,惊得手没稳,整杯水直接灌下去。「你念那做啥?」
「咳!咳!」杜言陌呛半天才顺气:「我需要学历。」
「啊。」安掬乐应了一声,傻半天,似懂非懂。
杜言陌:「有学历才好计划,将来……我想待在你身边。」
安掬乐顿时明白了。「我其实不反对……」
「我知道。」杜言陌抱紧他,亲他耳朵。「我承认我还是想跑,也会去跑,但更多的时间,我想留在这里……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走得够了。」够了,也怕了。
怕了哪天,他又要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哭一次。
安掬乐真是……青年分明不喜欢念书啊。「我看了照片,你去过很多地方。」
「嗯。」对这话题,杜言陌明显不想多谈,毕竟那是他差点失去眼前人的导因。
「很多很多地方……都很漂亮。想一想我就是个嘴巴贱、个xing差、屁股痒、jú花……好吧,不黑的老男人。我不懂……嗳,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怀疑我自己,究竟有何价值令你这般坚持?」
他纯粹阐述疑问,杜言陌握住他的手,摩挲好一会才道:「你一直都很珍惜我。」
安掬乐一怔,这话他刚才在影片里听过,却第一次听青年亲口讲。
「从一开始,你就嘴硬心软,即便我只是……利用你,你依然对我很好。」
安掬乐:「我那是……」闲着没事啊!
杜言陌难得打断他,道:「我喜欢喝巧克力,柜子里从来是满的;我说了不喜欢的事,你绝对不会再做;就算赶稿到再紧,看着我的表qíng还是很温柔。你喜欢我喜欢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我以前没领会,是直到后来才了解。」
他把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宠坏,叫嚣着没他不行。他一生命运全牢牢牵系在这人身上,像根无形的绳,他被绑缚得心甘qíng愿,只怕这人哪日松绑,他无处可去。
「我才想问,你为何能对我这么好?」这问题,他很多年前问过,安掬乐顾左右而言他,没答,可这回,杜言陌想知道答案。
安掬乐静了会。「你唧唧大。」
「……」
青年稍嫌扭曲的表qíng令安掬乐笑了。「因为……你很好。」
他很好,对他好,怕他冷、怕他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在一起的期间安掬乐几乎能忘了季节变迁,只因有人夏天给他搧凉、冬天给他偎暖,他的身体被他养护着,缺失的心肝全补了回来,青年说他珍惜他,杜言陌又何尝不是?
是他自己把这段关系想得太飘渺,好像随时会宣告不治,不过青年也确实疏忽大意了一段时间。
感qíng需要齐心协力,共同经营,光心底爱着、想着,绝对是不够的。
安掬乐垂眸,睇睐两人jiāo握的手,呢喃:「一辈子。」
杜言陌:「?」
他不再预想分开,而是真心思考:一辈子。
如何和这个人,走一辈子。
从此安居,从此乐业。
◎ ◎ ◎
午餐兼晚餐叫的是PIZZA,杜言陌不擅煮食,这些年他被安掬乐惯得很好,十指不沾阳chūn水,毋宁说他连水都能煮得很难喝。
杜言陌也不是没心学,但就……人有擅长跟不擅长之分,到最后安掬乐直接了当地宣判:「你没天分,放弃吧。」
杜言陌:「那我能做什么?」
这问题安掬乐想很久……真的很久,最后道:「等虾煮好,给我剥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