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跟森川光聊天,裴诗都会受到很大刺激—他明明只比自己大一岁半 ,怎么可以懂这么多东西?不过,当一个人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的时候,
你会发现和他寻找共同的爱好简直太容易了。
音乐会结束后,森川光让司机送裴诗回家,裴诗放松了身子坐在他身边,满脸怡然:“今天的曲子都是十八九世纪的,也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演奏会有时代更久远的曲子。”
森川光“看”着前方,浓黑的睫毛下的眼神十分温和:“更早一些的,那是什么时候呢?”
裴诗想了想:“文艺复兴时期的吧。”
“裕太,你查一下。”坐在前排的裕太转过头来,一头金毛璀璨得像个小太阳,他依然散发着能把西装穿成日式流氓的气息:“老大,我就是不懂音乐也知道那么老掉牙的东西在亚洲是没市场的。”
“不是叫你光在亚洲找。”
裕太嘴角抽了抽,眼睛横成两条fèng看向裴诗:“诗诗,你的趣味真是……”他无奈地转过头,打开MacBookAir准备上网。
森川光微笑道:“小诗,你喜欢布艮第乐派弥撒曲吗,会不会太宗教了? ”
“喜欢是喜欢……”裴诗目瞪口呆地看着裕太在Google Map的欧洲区域上点来点去。
“杜费①?”
“还……还蛮喜欢的。”裴诗的眼睛还是盯着裕太的电脑屏幕,“不过,我只听过他的《假使我的面色苍白》……”
“杜费的曲子下个月在意大利的教堂里有演出,入场免费,进去送jī尾酒一杯。”裕太眯着眼读出了佛罗伦萨教堂的名字。
------------
注释①:杜费(Guillanme Dufay, 1400-1474),布艮第乐派代表作曲家,代表作《假使我的脸色苍白》。他采取了定旋律连用的方式,把一段圣歌旋律放在五个乐章中,创立了法国复调世俗歌曲《尚颂》。
森川光撄花般的唇瓣微微张了一下,但短暂的停顿后他才轻声问道:“下个月你有假期吗,我们去意大利?”
裴诗差点和裕太一样抽嘴角了。她刚想回话,警车的警报声却响了起来。
车里的人都愣了一下,裴诗赶紧拿出手机:“不好意思,这是铃声。”这个人的电话一定要上特殊铃声,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定时炸弹就爆了。
电话那一头传来男人饱满而xing感的嗓音,但说的内容却是:“现在来公司,二十分钟到。”
“好,要准备什么……”
裴诗话还没说完,那一头已只剩下了忙音。一想到接到这通电话的时间是星期天下午五点过,她就有一种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这男人真的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豪门公子吗?怎么感觉比养猪文盲bào发户还没礼貌!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森川少爷,夏承司叫我现在去公司,我在这里下车就好。”
“没事,我送你过去。”森川光往前探了一些,“送她到盛夏集团。”
“真对不起,看他这样,年末我应该是不会有假期的了。”裴诗有些气馁。
“没事,我们可以只去一个周末,就是坐飞机会比较辛苦。不过你还是先听听杜费的其他曲子吧,我家里有一张他的CD,过几天借给你。”
“好啊,你已经搬家了?”
“嗯,要吗?”
“当然要!”
森川光的温柔和礼貌,让裴诗和夏承司对话时彻底bào躁了。
她在盛夏集团前面下车,却刚好在旋转门前和夏承司彦玲等人会面。夏承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阶梯下方的黑色房车,但什么也没说,就只让彦玲和其他人在门口等候,和她进入电梯。
周末的下午和夏承司单独乘坐电梯已经够奇怪了,长时间的沉默更让裴诗有些不自在。看着楼层数字一次次往上跳,裴诗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
“是有工作要做吗?”
这时电梯门打开,夏承司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是做,是重做。”
“重做?”
一路小跑进他的办公室,他把一叠厚厚的文件扔到桌面上:“这个合同修得很糟糕,重做。”
“知道了,我会重新修一遍。”裴诗平静地接过文件,“还有什么工作要jiāo代吗?”
夏承司翻了翻其他文件,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我记得你说过,你丈夫在柯氏集团的市场部工作。”
“是的。”
“柯氏没人开Mercedes的黑色商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