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狂诗曲_作者:天籁纸鸢(君子以泽)(61)


最终韩悦悦上台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也正如裴诗所预料的那样,她更擅长激qíng华丽的《嫉妒》,而非自己为她量身定做的曲子。
她穿着黑色的裙子,演奏着大红色的《嫉妒》。
这一刻,连琴曲都变成了盛放的玫瑰,应该充当的角色都应该是创造者,而非工匠。
毕竟每个生命都是一同独特的花,它只盛开一次,不可复制,不会再有。
韩悦悦得到的掌声并不亚于裴曲。
复赛中,裴诗用心栽培的两个人都得到了相当不错的收获。裴诗发了短信给韩悦悦,说自己在门外等她。然后,在几乎将音乐厅掀起来的掌声中离开后台。
刚一走出会场,冷风迎面而来,更将里面盛大的音乐殿堂和真实世界隔离开。她看了睦自己的左手,然后轻轻将它握住。
每个生命都是一朵独特的花,它只盛开一次,不可复制,不会再有。
那她的那朵花,是否当年在伦敦盛开过了?
这时,有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裴诗倏然抬眼,刚想转身,耳边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柯诗,我就知道是你。”
裴诗震住。
“你先别否认。听我说完。”男人急切地说道,“你只要承认,愿意回到我身边,我立刻和夏娜分手,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苍穹像是罩上了一片茫茫的白雾。
裴诗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挣脱他的怀抱,转身一脸惊讶地看向他:“柯先生,你怎么又认错人了?”
柯泽的眼睛和鼻尖都微微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他停了很久,声音有些沙哑:
“小诗,回到我身边。”
这句话,还真是迟了整整五年。
“我了解你的xingqíng,但你真的认错人了。”裴诗看了看时间,“我朋友还在等我,先失陪了。”

第十二乐章

一天后。
一场冬雨洗净了大地。被冲刷过的城市富贵而崭新。就仿佛是被挖掘出的迈锡尼huáng金之城。行道树gān枯的支丫已让人看不出品种,jiāo叉错乱拥抱着天空。
书房里,桌子上放着一堆标记站图书馆借用日期的西方哲学书、《荷马史诗》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少年热血漫画。裴曲随意翻动着那些漫画,连书拿反了都不曾察觉。因为森川光正坐在电视机旁,听他在音乐大赛中的演奏。
重播结束后,正在做饭的裴诗从厨房那边探出个脑袋:
“组长,小曲弹得不错吧?他的演奏视频昨天就有人传到网上了,给他留言的人好多,好多女孩子很喜欢他,都说他是什么‘萌神’。”
裴曲想起那个一夜火爆的视频《钢琴大赛A组惊现天才美少年秒杀群雄》,有些发囧:“这跟我的实力一点关系都没有,根本没几个人点评我的琴艺。我还是想听听森川少爷的意见。”
森川光转过身来:
“这一点我和你姐姐的想法一致,演奏技巧不是那么重要。一首曲子的生命力,完全体现于演奏者的个xing和演奏的环境。”
“演奏的环境?环境太吵会影响演奏者的心qíng吗?”
森川光笑了笑。
“当然不是。打个比方说。贝多芬的《命运》最早体现的意义是人与命运斗争的坚qiángjīng神,但在二战的德国就体现出了两种不同的意思。 盟军一方,因为《命运》的主导者音符节拍是三长一短,当时人们发电报用的摩尔斯电码里,这个代码——”他长长的指尖在桌子上点了三个点,又划上一道横线,“滴、滴、滴答,表示的是字母V,也就是胜利Victory,体现了他们必败希特勒的信念。但同一时间,《命运》也被纳粹百般推崇,是因为贝多芬是雅利安人,他的《命运》也会这他们带来胜利。”
“弹了那么多年《命运》,到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一种说法。”裴曲想了想,肩膀立刻耷拉了下来,“那像我这种没有个xing的人,也没什么生命力可言了。”
“当然不是。”
森川光一般黑白稳妥的搭配,袖扣和口袋巾都是彰显活力的橙色,小小的细节让这份经典就得jīng致又新cháo。然而,他的脸孔秀丽,气质内敛。尤其是那双失明的眼睛,完全没有现代人接近复杂的浮华。即便穿着jīng心剪裁的西装,他微笑时的几雅。依然犹如旧时的和式贵族公子:
“小曲的演奏风格,就跟你本人一样,空灵,gān净。”
听见那个“gān净”,裴曲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说话也比平时慢了一些:“是……是吗,我觉得……我还是去看看姐姐做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