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脚怎么样,要不要紧啊?”
凌君则转了转脚腕,不痛不痒:“没事,她还能把我脚踩折了不成?刚刚我们老师还骂她了,说她丢光了传习院的脸,把她都骂哭了。”
沈放撇撇嘴:“该!”
他一开口冷风就往嘴里灌,冻得他牙都痛了。不过才歇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开口。
“我想好第一志愿考哪里了!”
凌君则本是侧坐着,闻言不觉抬眼看向他露出的小半张脸:“哪里?”
“疁城三中!”
凌君则露出一抹浅淡地微笑:“那不错啊。”
沈放接着跟他讲刚在敬老院看戏时坐他旁边的老先生,说得口沫横飞。
“他还夸你了呢!说你是下一个谷晓川……”
“瞎说,我哪能成谷晓川……”
“唉真的啊,我骗你gān嘛!”
漆黑的冬夜,两人一路骑着车dàng回了苋菓宅,明明是那样寒冷的天气,之后每每回忆起来却仍仿佛能感觉到紧挨着的身体传来的阵阵暖意。
***
其实这章里凌君则唱的就是《牡丹亭·游园》一折,不过我没写明。
皂罗袍是昆曲曲牌,游园中最有名的一个唱段就是用皂罗袍唱的。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 云霞翠轩,雨丝风片, 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闺门旦,也就是身份高的一般用折扇;乐旦也就是身份低的用团扇。
第十三章
中考填志愿的时候,沈放不假思索就填了“疁城三中”,完全没问他爸妈的意见。其实以他的成绩本可以填更好的区重点乃至市重点,但对他来说哪里都一样,自己高兴最重要。
中考前一个礼拜的某天夜里,他跑凌君则家,躺在人家chuáng上不起来。
“马上我就能解放了!”每回回苋菓宅,他都觉得自己重获了新生,被中考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身心还能起来再战五百年。
“恭喜。”凌君则握着扇子在一旁练基本功,偶尔抽空回他一两句。
“一想到没有作业的暑假我就能乐得做梦给笑醒,等考好试我一定要玩几天几夜的游戏,看上个几百本漫画……”说着说着沈放抹了把额角,一手汗,嚷道,“凌君则你这屋好热啊!”
他将自己的T恤衫拉起来用下摆扇起风来,一点不顾忌形象。
凌君则见他躺在chuáng上,露出一截细窄的腰身,胯骨隐隐而现,目光只在那处停留了几秒便挪开了。
“热什么热,是你太浮躁了。”
沈放闻言停下扇风的动作,转了个身趴在chuáng上看向对方:“说的你不热一样,有本事别开电扇。”
“我不开你不是更热了?”
“要死一起死,你关了我看你热不热。”
凌君则慢条斯理地合扇,淡淡道:“幼稚。”
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对方的反击,他往chuáng上一看,只见沈放趴在chuáng上竟然闭着眼睡着了,明明刚才还在喊热来着。
少年一只手垂在chuáng下,另一只手蜷在枕边,衣服也不拉好,仍然露着一段腰。他的肌肤细腻光滑,是健康的麦色,腰线起伏,弧度优美,透出一股青涩的xing感。
凌君则来到chuáng边,手探向对方汗津津的腰背,中途又像是被他饱满的臀部吸引,指尖往旁边移了移。而就在快要触到的时候,沈放却在此时发出一声呓语,他手一顿,面无表qíng地转变方向,改为揪住沈放衣摆往下一扯,狠狠遮住了那抹ròu色。
那年中考考题并不难,沈放走出考场的时候觉得自己考得相当好,三中应该妥妥没问题了。
考完没几天,沈放的妈妈冯女士就说要带他出去玩,放松一下心qíng。于是沈放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就被他爸妈带着去新马泰逛了一圈,连回学校拿成绩单都错过了,最后还是让他外公去取的。
国外迥异的民俗风qíng一开始的确让沈放感觉挺新鲜的,但几天之后他就开始想念家乡的伙食了,到最后简直流着泪的想吃他外婆做的红烧ròu。
好不容易等到回国那天,冯女士又疯了一样拉着沈放在机场的免税店到处买化妆品和各种奢侈品。沈放一开始还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后面给她提袋子,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将东西全部丢给了他爸,自己溜走了。
他无聊地在候机厅逛了起来,路过一家又一家牌子响亮的免税店,最后在一家卖笔的店铺前停下脚步。吸引他的是他们广告招牌上那支黑色镶嵌玫瑰金的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