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爷爷你少喝点!”谷裳一把将酒瓶从她爷爷手里抢过来,“多吃点菜啊,奶奶和妈妈做了这么多菜,你别光喝酒不吃菜。”
“你跟个小管家婆一样。”谷老最宠这个孙女,拿她没办法,之后果然不再喝酒了。
谷家人多,满满坐了一大桌,席间热闹非常,众人对沈放都十分亲昵友好,只是在问到恋爱结婚的问题时,具是与冯女士一样的态度,争着要帮他介绍对象。
“我……我有对象了,就是现在我们都以事业为主,还不急着结婚。”沈放觉得他扯谎也是越来越顺溜了。
见沈放这里没戏,众媒婆又将灼热的目光投向了凌君则。
“小凌啊,你也不小了,现在片玉社算是上了轨道,是不是该考虑下终身大事了?”谷裳奶奶和蔼可亲地说道。
凌君则早有准备,面不改色道:“我也有对象了。”
别人没怎么样,倒是谷裳先大惊失色:“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是李姐姐?但不像啊……师兄看起来对人家没什么兴趣,没道理忽然qíng投意合啦!
谷裳一直将凌君则视作亲人,对他的配偶也是格外关心,这突如其来冒出来的未来嫂嫂简直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好生意外。
凌君则瞥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我小妈,哪能什么事都让你知道。”
谷裳不服气地瘪嘴:“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
这下连谷老都来了兴趣,一群人七嘴八舌问开了。
“对方做什么的呀?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刚确定的关系,还不稳定,就没敢告诉你们。沈放也认识对方的,是不是啊?”他一下将难题直球传给沈放,差点把正在吃东西的沈放噎个半死。
“咳咳咳……”他给了凌君则一个“你等着”的眼神,随即笑道,“嗯,我认识的。”
“对方人好吗?”
“挺好的。”
“长相呢?”
“也……挺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桌上的中心话题就都围绕着凌君则的这个“对象”展开,沈放被问得坐立不安,汗都要出来了,仿佛经历了一场刑讯bī供。
吃完饭后,两人又坐了会儿陪谷老聊了会儿天,喝了几杯茶才一起告辞离开。
等出了门,他们才发现屋外下雪了,整个地面都被白雪掩埋。
“真美。”凌君则感叹道。
他走在前面,没留意身后的沈放,猝不及防地就被对方团的一大坨雪集中了后颈,顷刻就透心凉了。
“让你算计我!”
他一转身,见沈放笑得没心没肺,也不多啰嗦,俯身照样团了一坨雪朝对方砸过去。两个而立之年的大老爷们,就这么在冰天雪地中打起了雪仗,幼稚得可以。
最后实在太冷,沈放忍不住先叫了停。
“输了输了!我认输!”
凌君则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眼都眯了起来,喘着气问:“服不服?”
沈放哪里还敢不服,抖着一身的雪屑,铿锵有力地道:“服服服!”
凌君则笑着过来帮他一起拍雪,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一看,笑意瞬间敛了起来。
“喂……是我。”
沈放拍衣服的动作一顿,虽然听不到对面说了什么,但凌君则的脸色在片刻后却变得如这天地间的雪一样的惨白颜色。沈放看得心惊ròu跳,心道新年里本该喜气洋洋,可千万别出什么触霉头的事。
可偏偏就是这样世事难料,电话是凌娅所在的疗养院打来的,凌娅出事了。
凌君则慢慢放下手机:“疗养院的人说,我妈……刚才跳楼了。”他努力维持镇定,声音却隐隐发颤。
第三十七章
凌娅以前学戏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牡丹亭》一出。杜丽娘为qíng而死,为qíng而生,为了爱qíng对抗封建礼教,那么的伟大,又是那么的勇敢。
但轮到她自己勇敢地追求幸福的婚姻时,上天却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
她爱的人不是痴qíng的柳梦梅,更像是薄qíng寡义的陈世美。
她视疁剧为生命,为了那个男人,她毅然放弃了热爱的事业,到头来跌了个粉身碎骨,像个笑话。
“chūn香,我病境沉沉,多应不济事了。不知今夕何夕?”
看护凌娅的护工四十多岁,文化程度不高,并不知道chūn香是何人,只当凌娅又犯了病。
“今天年初五。”护工将一勺粥递到凌娅嘴边,“这大过年的疗养院的护工回家的回家,辞职的辞职,要不是为了那点补贴,我也不愿意大过年的还来伺候你。求你乖一点,不要惹事,也好让我安安心心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