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胡博凑过来推周望,都没发现周望盯着的地方有蹊跷。
周瞭和江墨站在街对面。
今天晚上喝醉的人实在太多了,周望斜了斜嘴角,看哥哥架着不省人事的江墨拦车,江墨靠在哥哥的肩上,被塞进车厢,两人的投影隔着玻璃,更加显得暧昧。
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车流里,周望才回过头来,面前的女生已经哭出了声,被酒jīng麻痹得反应迟钝,并不晓得退回去,兀自伤心尴尬着。
周望站起来,酒瓶对了几次才稳稳放到桌上,他笑着,弯下点腰对女生低声说:“gān嘛喜欢我呢,我一点都不好。”
他的酒气喷到对方脸上,周围哄笑的人也都停下来。
“可是我也没办法啊,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没办法停止了……”女生已经捂着眼睛泣不成声。
周望眨了眨眼睛,直起腰:“这样啊……”
“是的。”换来了伴随泪珠跌落的猛烈点头。
“我知道了。”
包括旁观的人,女生也不由抬起头来惊喜地看着他,周望脸颊烧热,眼睛还迷蒙地眯着,哪怕这样的醉态也还是看上去很英俊,不由让人心动。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也有没办法停止喜欢的人。”
烧烤店不久后再次响起划拳和笑闹的声音,碳烤的烟雾混着汗水眼泪一齐蒸腾,这会是很多人的不眠夜,因为高考或者失恋。
大概也会有摈弃一切恐惧的告白。
江墨的朋友用她的手机给周瞭打电话,说她在酒吧醉得不省人事,她们不晓得江墨地址。
周瞭没有问为什么打给自己,而是立刻出门了,赶到酒吧打算送江墨回家,结果发现这人不知道闹腾些什么,脚踝的伤明显加重了,必须去趟医院,待从临近的社区医院开完药处理完伤处出来时,天色已晚,烧烤店正热闹。江墨酒品不行,迷迷瞪瞪醒过来一点儿就开始哭闹,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周瞭把人照顾到睡着才回家,耽误了整个晚上。
他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能体贴到这份上,这么多年,除了许晚晴,江墨大概是唯一一个享受到他在锅里留食物的异xing,也许这个人的确是特殊的。
她特殊在哪儿?周瞭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想。
大概是在自己面前的出镜率太高的缘故?这个想法实在是凑合,他自己都笑起来。
然而打开门,周望正好看见他嘴边残留的笑意。
“怎么还没睡?”周瞭弯腰换鞋。
“等你,你去哪儿了?”
“……朋友叫出去有点儿事。”周瞭记得自家弟弟是个多别扭的,便隐了实qíng。
周望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转身往屋里走:“我给你放水洗澡。”
周瞭喝了点水,进浴室的时候周望正试好水温,洗过晒gān的浴巾早不是那条旧旧的又薄又粗糙的毛巾,松软洁白,周望将它挂好。
凑近了些,周瞭才发现周望身上有残留的酒气,想想散伙饭也难免,便没说什么。
洗完澡人更累了些,周瞭只想赶快上chuáng睡觉,卧室里熄了灯,他本以为弟弟已经睡了,抬头却发现周望站在阳台上,楼旁的路灯光照了他朦胧的剪影,是拿着烟的姿势。
周望已经好多年没在他面前抽过烟了,虽然他知道自从那个暑假撞见后,弟弟从未戒过,但是也规矩得不来他面前讨嫌。
小望刚刚经历了高考,又跟同窗分别,周瞭只好喊了他一声:“早点睡吧,少抽点。”然后准备爬到上铺。
“哥。”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尤其得突兀,仿佛压抑着什么,要爆发出来的预警。
周瞭放下腿:“怎么了?”
阳台上的男生把烟蒂直接摁在了盆栽边,这举动让周瞭皱起眉,越发觉得怪异。
但紧接着,他发现了更怪异的地方,小望的手在抖。
“你怎么了?”他快步走过去,越过了半开的阳台拉门,轻柔的晚风混着烟糙味扑到脸上,周望仍旧侧着身,不敢看他似的。
“哥,哥哥。”弟弟的喉结颤动,竟然吐出艰难的简直让人一瞬间绷紧了的低声呼喊,周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本来应该上前安抚小望,却诡异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望又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瘾君子一样急切地点火,周瞭终于看不进去,也实在紧张疑惑,一把拍掉了周望的打火机:“你到底怎么了!”
这举动像是同时将周望拍醒了,他慢慢把手收回来,垂在身侧。
“哥,这个世界上,我们是最亲密的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