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瞭看着弟弟慢慢走回来,他稚嫩的脸庞忧愁而不耐,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骄傲又简单的小望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周瞭站在原地,他出声才惊动了神游的周望,周望立刻慌神了,踌躇了一阵才答:“一个月前吧。”
“那些是你同学?”周瞭抬抬下巴。
“不是。”
“怎么认识的?”
“哥……你别问那么细了,我知道你想什么,他们不是坏人,也有在上学。”
周瞭没再说什么,“上楼吧。”
周望跟在他身后,看哥哥单薄的背脊,心里始终过不去。
“哥你不用担心我。”他有些难过:“我说过要照顾你的,我不会乱来,我只是心qíng不好,看见那两个人我就担心自己会……我必须走开一下。”
“哥你不要生气。”
周瞭的背影顿了顿,“我没生气。”
两个人回到家里,周瞭才去洗完手,秦月就递过手机来:“你大伯找你。”
周瞭挺疑惑地接过来,“喂。”
“周瞭啊,你给大伯送下东西过来,我跟你大伯母最近吵架了,麻烦你了啊。”
“哦。”周瞭用肩膀夹着手机,把湿手在毛巾上擦了擦:“送什么?”
结果周瞭拿着周涵之的钱包找到他的时候,周涵之正倒在沙发上酒气熏天,而那一屋子人正热火朝天地铺开麻将局。
这很显然是一个小型赌场,周瞭有些头皮发紧,他走过去对周涵之身边的人点点头:“我是来带我大伯走的,麻烦了。”
坐在周涵之身旁的男人将周瞭上下打量了一遍,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小伙子坐一下呗,你看他醉成这样,等他清醒一点了你再驼人走也轻松。”
“不耽误了,我还有作业。”他勉qiáng自己笑了笑,然后弯下腰去拉周涵之的胳膊。
哪想周涵之一把挥开了他,翻个身陷沙发里继续睡。
周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屋里的氛围让他不舒服,但却也没有明显的危机感,他呆在原地,又尝试拉了拉周涵之。
“没用的。”
周瞭抬起头,开腔的男人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就说让你再等一会儿呗。”
他只好在另一只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旁边在打麻将的有人回头扫了他几眼,便继续忙手头上哗哗响的方块,周瞭有些坐立不安,这时候那男人抽完了烟,站起身拿了只杯子到饮水机那给他接了杯水,递过来:“喝点水。”
“不用了,谢谢。”
那男人笑一笑,也不勉qiáng,把杯子放下,却是在离他最近的沙发上坐下来,用下巴努了努他手里的钱包:“带了多少来。”
周瞭捏紧了,“我不知道,我大伯的钱包,我没打开。”
“他叫你送钱来,就是还我的,你打开看看有多少。”
周瞭只好打开数了数:“六百。”
“哦,他欠我两千。”
周望有些慌了:“我叫我大伯回去拿给你,他只让我带钱包来,没跟我说别的。”他站起身,想绕过那个男人去拉周涵之,结果一只手拍到了他的大腿上。
“不用了,你留下来陪我玩两局牌,那些钱就算还上了。”
周瞭被那一下拍懵了,脑子里有那么两秒完全是空的,等他回过神来,那只手已经顺势摸到了他的腿根。
他迅速挥开了那个男人的手,往旁边闪开:“你gān什么?!”
三张麻将桌,没有一个人抬头往这边看一眼,周瞭用余光撇了撇自己和门有多少距离,他现在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沙发上的人看着他,却笑了起来。
“别紧张别紧张。”他竟然还伸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带你去休息一下。”他话音刚落,不知往哪儿来了两个人,从周瞭身后扭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就把他往屋里拖,他想张口呼救,被一把捂紧了嘴。
他从来没有觉得过同xing的手掌会那么恐怖,简直像直接掐在了他的灵魂上,他的血液全都快速地冲上头顶,他拼命踢蹬,像条落在旱地上的垂死挣扎的鱼。
也许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某根孱弱而胆小的神经让他想起了爸爸妈妈,他才15岁,他的腕骨被高大的成年人钳住就几乎无法动弹,他的眼前闪现爸爸妈妈的脸,他大概就是在那个瞬间哭了出来。
但那仅仅是极其短暂的一瞬,如果这种无望的求救意识耽误太长时间的话,他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