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七弯八绕的,小孩儿和女孩都被绑了三四天,拐卖犯就降低了警惕,下车吃饭,一回来,车上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几人分头去追,只追到了小孩儿,bī到了一个悬崖边,小孩往后躲,脚步一乱,掉下了山。
江省的警方联系了杭城,询问了十年前是不是有人口失踪案,陈警官一听描述,就想起了周裴景的事qíng,一边派人去了江省,跟着江省的公安一起进山,自己带人去找周裴景的母亲,想要第一时间通知她这个好消息,却发现周艳去了非洲,联络不上。
在校长办公室,周艳和谢致相遇的那一幕,陈警官一直难以忘怀。事qíng发生十年了,他经过那所学校,脑袋里依然会浮现出档案里的那个小孩儿的眉清目秀的脸,还有那天下午谢致惨白的脸色、周艳歇斯底里的叫声,和外头要chuī破了窗的狂风bào雨。
几个男教师站在一起,也拦不住周艳扑过去捶打谢致,她发髻散乱在耳后,奋力挣脱众人的手,要将包砸在谢致身上,jīng心修饰过的指甲抓断了,鲜血擦在在谢致的衬衣袖子上。谢致呆呆站着,任由周艳咒骂他不得好死,一个失了心的母亲,一个丢了魂的室友,和一屋子旁观着张不开口的人,女士的尖声怒骂在房间里震dàng,夹杂磅礴大雨的呼啸,白炽灯在头顶上冷冷地照着这场景,像极了一部残酷的没有配乐的记录片。
最后陈警官和一个女警将周艳带去隔壁的教室里,周艳掩面痛哭,拉着女警的手,求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儿子,他那么乖,可爱天真,会画画也会弹琴,还有许许多多的大好时光等他度过。
几年之后陈警官接到自己一个当兵的老战友,跟他询问这起案件的qíng况。战友在部队里是搞信息的,头脑灵活,业务专业,退伍之后,私底下开了一家事务调查所,生意做得很好,不少高官富豪找他调查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时候,陈警官才知道,谢致一直没有放弃找周裴景。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这些年陈警官见得不少,走了这么久的人,多半是再也回不来了,即便回来了,也是累累白骨,没个人样。
不过尽管如此,陈警官仍是不合规矩地把能给的信息都给了战友,他心里总有一丝期望,希望现实不要对爱着周裴景的人,抱有那么大的恶意。
现在事qíng总算有了转机,他通知不到周艳,又想起了当时的谢致,便转而通知他了。
谢致听完陈警官的话,告诉了陈警官他已经带着周裴景,正在治病了,又把起因经过说了一下。
陈警官花了一段时间才接受了这个消息,好好把谢致教育了一顿,说这种事qíng不通知警察,在想什么呢,末了又叫他把周裴景带回来把身份的事qíng给解决了。
谢致答应下来,但要等第二个疗程做完,因为第二天,周裴景又要开始接受为期一个月的治疗了。
从海市回来,周裴景突然间容易担惊受怕了起来,他不再愿意一个人睡觉了。
当天晚上,谢致带他看了烟花,周裴景开心的什么也忘了,跳到他身上抱着叫唤,迟先生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谢致。”他叫了一声谢致的名字。谢致搂着周裴景,看了他外公一眼,迟先生的眼神里满满写着不认同。
顿了一顿,迟先生才又开口:“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小辈的事qíng,他这个长辈照理是不该多加gān涉的,然而周裴景太特殊了,他没有自己的想法,谢致又是有太多想法,让迟先生很苦恼,张了张嘴,点到为止地提了一句。
谢致道:“裴景,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周裴景这才从他身上下来。
回到家里,谢致在房里看文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周裴景抱着他晚上在游乐场里买的一个小huáng人玩偶,站在谢致房门口。
“一起睡。”周裴景说,他都没有问谢致的意见,自顾自进了门,在谢致chuáng上躺好。
谢致问他:“怎么要一起睡了?”
“昨天一起睡的,”周裴景认真地告诉他,“以后也要一起睡觉。”
“你和阿德以前也一个房间,为什么现在不去找他呢?”谢致道。
周裴景摇摇头:“不在一张chuáng。”
谢致不解,站在chuáng边抱着手臂看他,他当然想和周裴景一起睡觉,但这样是不对的。
过了一会儿,周裴景小声说:“一个人,睡不着。”
谢致不说话。
周裴景瞧瞧他,把重心往前放,手脚并用,像小狗一样爬到了谢致面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