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卡尔很紧张,不过他并不害怕,也许死亡能让他和哥哥们团聚。
“臭名昭著的党卫军,个个都该死。”捷列金端起枪,正准备扣动扳机,但他瞥见卡尔身后的海因茨——一个在战俘营里依然桀骜的男人,这让他兴趣盎然。
“你的军衔是什么?”
“中校。”
“中校?中校杀的人更多,更该死。”
“你在战场上不杀人吗?”海因茨瞥过捷列金的肩章说,“中尉。”
捷列金认为自己遭到羞rǔ,他气愤地恨不能一枪轰掉海因茨的脑袋。
正是这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冲过来,把海因茨狠狠按在地上,不断地向他挥动拳头。
安德烈跟着跑过来,询问道:“亚历山大,你究竟怎么了?”
盛斯年并不回答他,他只是用尽全力地把拳头砸向海因茨。
捷列金站在一旁越看越觉得无聊,于是他收起枪,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盛斯年打够了,几乎是骑在海因茨身上,盯着他恶狠狠地警告,“法律会审判你!”
海因茨勾起嘴角笑了笑,一个字也没回答。
安德烈去拉盛斯年,“差不多了,咱们还得回学校。”
盛斯年站起来,海因茨也被卡尔扶着,他的棉马甲被掀出来,藏在马甲口袋里的照片露出了素素的小半张脸。
盛斯年惊怒jiāo加,猎豹一般扑向海因茨,一把夺过照片攥在手里,“你和素素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讲的是俄文,海因茨只听懂了素素的发音,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已经猜到盛斯年在问什么,“他是我的爱人。”海因茨用英语回答,他知道,对方一定听得懂。
盛小姐的家人喜欢什么语种都学一点,由此可以在欧洲大陆横行无忌。
当然,他也不差。
“放屁!”你看,盛斯年果然听懂了,连回答都是标准的伦敦腔,“素素绝不会跟一个纳粹分子有任何瓜葛,你究竟是怎么得到这张照片的?还有我的怀表,还给我!”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难以置信,但这都是真的。我们相爱了,素素,盛永爱,伊莎贝拉,我的希望之光……”
“都是骗人的谎话,你这个该死的德国鬼子,我就该让捷列金枪毙你!”
“你仍然可以枪毙我,来自列宁格勒的斯年堂兄。”他轻轻一击,盛斯年当即被雷劈中,震惊之qíng难以言喻。
他迫切地想要杀死眼前的德国鬼子,这个肮脏又狡猾地国防军中校拐走了他天真可爱的妹妹,这没人能接受,绝对没有。
“我不会相信你,一个字都不信。”盛斯年弯下腰搜他,找出了那张被他从怀表上撕下来的照片,照片上的素素还是少女模样,那么美好那么纯真,怎么可能和眼前的德国战俘在一起?
“嘿,你得把照片还我。”海因茨qiáng调,“这是私人物品,至少把属于我的那张还给我。”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盛斯年说着,正要走。
海因茨忽然说:“你碰过的这件棉袄,就是她亲手做给我。”
盛斯年回过头,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素素从小连一杯水都不用自己倒,她又几时会fèng棉袄?”
呃……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亲亲小蜜糖,你让我在堂哥面前丢脸了,虽然我知道你当时是多么迫切地想在我面前表忠心,但是这让我困扰,我原本打算和堂兄搞好关系,也许能得到什么好处也说不定。
亲亲小蜜糖,想象着你的笑容,我已经原谅你。我多么想亲吻你,从头到脚,亲吻属于你的每一寸皮肤。
在拥挤的充满废弃的战俘营里,他睁着眼睛,假装在给素素写信。
Chapter32
没过多久,战俘们就被送上闷罐车,在密闭的车厢内随着轰隆隆的汽笛声被送往终年冰封的西伯利亚。
冬天,他们就在自己搭建的简易窝棚里熬日子,这显然成为死亡之地,健全的战俘每一天都在收拾战友的尸体。
机灵的小卡尔找到了一件好活计,他主动申请去大火炉旁边焚化尸体,这样能在夜里让自己暖和一点,当然,他叫上了他最好的朋友——木头人海因茨。
“长官。”卡尔坚持这样称呼他,“这里比营房暖和。”
可不是吗?用战友的尸体取暖,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海因茨又开始装聋,虽然他的右耳已经在慢慢恢复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