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_作者:明月珰(141)

2016-08-04 明月珰

幻想再美好,都必须被现实所磨练。

宁墨和杜若一席话下来已经到了清晨,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乐毅。

他昨日万念皆空,所以去了乡下,看到雾浓浓车祸的消息,连夜赶回来的。

宁墨看着乐毅,脑子里闪过的画面,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浓浓怎么样?”

“二十四小时内能醒来,就没什么大碍。”

乐毅走到雾浓浓的chuáng前,他明白雾浓浓之所想,却不能不埋怨,犹记得雾浓浓离开的时候,他负气地说,“你总要死在他手上才能回头是不是?”

雾浓浓当时怎么说的,只记得她回头灿烂地笑了笑,“我倒是希望能死在他手里。”那样的孩子气。

乐毅在雾浓浓的额头吻了吻,坐在病房外的廊道上,也不说话,虽然一切都是意外,可他还是恨宁墨为什么不懂珍惜,那样宝贝的女人。

病房内外的两个男人都在纠结着,是希望眼前这个女人醒或者不醒。

二十四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指针指到午夜的时候,chuáng上那个睡美人却没有丝毫醒的迹象。

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就只剩下寂静的呼吸。

“再观察七十二个小时吧。”医生无奈地建议。

三天里等来了许多脑科专家,都束手无策,最后也等来了雾浓浓的父母。

雾浓浓的母亲一进病房就扑到了雾浓浓的chuáng上,到底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ròu,再多的矛盾,此时此刻,剩下的都只有亲qíng了。

雾母从雾浓浓身上起来后,就开始哭喊着狠狠地踢打宁墨,“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杀人凶手。”

最后还是乐毅将雾母拉走的,“妈,这只是意外,也不能怪宁墨。”

话虽然普通,可那声“妈”却让人都呆住了。

“出事的前一天,我和浓浓刚扯了证。”结婚证还在乐毅的怀里揣着,本想着如果浓浓醒了,一切自然都听她的。

那天晚上,浓浓拟的离婚协议,虽然两个人都签了字,可还并没有送出去,乐毅总在想,万一浓浓没有挽回宁墨,她至少还有退路,他一辈子都等着她。

可是,浓浓也许再也不会醒了,再也没有人会知道那份协议。

所以,乐毅曾悄悄地想过,如果她不醒来,也许……

乐毅走到宁墨的跟前,对宁墨淡淡地笑了笑,“宁先生,谢谢你这几天对内子的照顾,放心吧,我们不会提起法律诉讼,只是还请你先离开,我们一家人想静静地呆着。”

转瞬间,宁墨就变成了雾浓浓的陌生人。

剩余的日子,雾浓浓根本就不会陪伴他。

他将不再拥有资格。

“我不信。”宁墨喃喃地道。

乐毅把结婚证递到宁墨眼前的时候,他才能看清楚那上面双人照里的雾浓浓笑得腼腆而温润,她已经是另一个人的妻子了。

宁墨苦笑不得,这果然是雾浓浓的作风。

他甚至能看见雾浓浓在他面前得意的笑,“瞧,你娶了别的女人,我也要嫁给另一个男人。”

他们都是狠绝的人。

宁墨想起,在他第一次悔婚前的那个晚上,雾浓浓的作为,她说他误会了,其实她只是想了断过去。

“浓浓,是不是签了离婚协议书?”宁墨问。

乐毅直视宁墨,“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宁先生请吧。”乐毅为宁墨打开门。

宁墨离开得很láng狈,因为医院里的护士说,雾小姐的家人拒绝其他非直系亲属的探视。

终其一生,他和她将再也没有关系,哪怕是看上一眼都成了奢侈。

不管宁家多么的有钱有势,宁墨终究越不过雾浓浓的丈夫——乐毅。

夫妻之间有义务,也有权利。

比如,选择保姆的权利。

阳光明媚的时候,总是要有人推着浓浓出去晒太阳的。

偶尔乐毅不在,宁墨才得以在花园里遇到她,看她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假装她只是生气了,生气不理他而已。

可是她手腕上为什么有淤痕,为什么眼角会微红。

保姆嗫喏地说着什么,乐太太皮肤薄。

有时候抱她上chuáng,稍微用点力就能留下痕迹,有时候给她擦澡,也会留下丝丝红痕。有时候稍微不注意,洗发水就能灼痛浓浓的眼睛。

宁墨气急败坏。

明明给她带了洗发水,带了沐浴液,他的浓浓从来都只用一种牌子的洗发水,一种牌子的毛巾,可是保姆就是记不住。

“乐先生说乐太太以前在灾区的时候,连蜂花也用过啊。”那么贵的洗发水,够人一个月生活费了,保姆觉得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