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淑怡压低音量问他:“喂……?你在胡思乱想!”
“我没!”
“你有!”
“没!”
“就有……”
门外面,关妈妈走开,秦奶奶打开电视听戏。屋子里的两个人相继……开始发别扭。无耻的就像两个早恋的中学生。为了打破尴尬,关淑怡先开了口。
“那个……榕榕城……是什么东东?”
“哦……这个?”
“恩。”
“以前,上大一我想过的一个游戏。”
“游戏?你做?”
“恩。”
“喂!挖煤的,你很厉害啊!”
“我不是挖煤的。”
“知道,你开铲车挖煤的。”
“……”
“这是?”
“这是右鞋子先生。”
“这个呢?”
“锅盖小姐。”
“这个呢?”
“枕巾小姐。”
关淑怡来回的看着那些黑白糙图,她知道秦知是色盲。但是她对此没感觉。她甚至认为这不是一种病,就像她的脚趾头,先天的有个并指。谁没点缺陷呢。很正常。她倒是觉着秦知真的,真的很有才。那些黑色的线条画出的家具,器皿个个犹如带了生命一般,筷子小姐的裙子。锅盖小姐的长睫毛。右鞋子先生俏皮的眼神,一切都像有了生命。她看了很久之后抬头对秦知说……
“我知道,你的游戏是什么了。”
秦知很惊讶,他做这些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许多年前的幼稚创意,已经找不到感觉。她只是简单的看了一下糙图。就能把这些事qíng连接起来吗?
“你说说。”秦知问她,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语调是那么的柔和。
“有一天,外星人的she线照到了一栋大楼。”
“噗……”
“不许笑!”
“好吧,不笑。”
“就这样,所有的东西都活了。筷子小姐,牙膏妹妹,有了生命的小家伙们,突然发现自己很孤独,于是他们开始寻找生命中的另外一半。就像牙膏妹妹,她就想跟牙刷哥哥结婚。锅盖小姐的梦想就是嫁个有品位的高压锅。可惜,这个世界任何事qíng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段感qíng要经历许多事qíng,好比牙刷哥哥。他就喜欢柠檬牙膏妹妹……就这样糙莓牙膏妹妹只好伤心走天涯,最后嫁给了肥皂盒。”
“为什么是肥皂盒?”
“为什么不能是肥皂盒呢?谁也没规定牙膏不可以挤在肥皂盒啊?我们总要……总要找一个伴吧……”
“……是啊。”
“还有筷子小姐……”
电视里的地方戏还在依依呀呀的唱,亲爷爷带着助听器从外面咋咋呼呼的回来,一进门便被秦奶奶捂着嘴巴丢了出去。
傍晚,关淑怡结束了禁闭时间,飞快的跑回家。
秦知将腿从桌子底下拖出来,他想上厕所。
但是他发现……自己的石膏腿上,有一行大大的黑体字。
“征婚!寻找痒痒挠小姐!”
三个月
一百多天只是一刹那的事儿,腿上令人郁闷的石膏去了之后,终于可以亲手触摸到皮肤挠痒痒。这种快感,不是常人能领会的到的。
进行一次痛快的全身清理之后,秦知美得不行,他跟自家奶奶要了三块钱,在小巷子口的剃头摊子上将那一头艺术家般的长发剪去,人顿时清慡了。虽然现在,活动依旧不方便。离开拐还是那里都去不了,但是一切都在往着好的方向迈进。秦知相信是这样的。
就拿感qíng来说……感qíng……感qíng是个奇妙的东西。
芳邻跟秦知的感qíng在不紧不慢的进行当中,他们之间的默契发展的快速非常,有时候几小时看不到,竟然互相想得慌。秦知清楚自己对关淑怡产生了好感,现在,如果那天没看到她。他的心肝就开始莫名其妙的难受,并且憋的出不上气来。这么快就会从新喜欢上别人,秦知自己也惊讶,离开朗凝的时候,他觉着这辈子他都不会爱谁。
要做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的颜色,那样的话,谁还会跟自己说呢?再也不会有了,即使有,秦知也不会再听了。
关淑怡跟他的简单的只是三个月百十来天的相处,轻而易举的就推翻六年多的感qíng。多么的不可思议。关淑怡这个小城女人,带给秦知的东西太多太多。他还无法一时消化的完。他给自己机会,从心底期盼可以有一场正常人的感qíng生活。畏惧却也隐约在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