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道前菜也简单。
盘子中一共有五条布袋野菌,从后向前,由高变矮,如同马蹄莲花似的模样,当侍者用筷子轻轻夹起其中一条的时候,悬在长条瓷器正上方的小竹篓突然一抖,绯红的花瓣簌簌而下,不止溅落到布袋野菌上,还有不少直接铺在了白瓷器与桌子上!
侍者还补充说明:“放在竹篓中的花瓣也是一种布袋野菌的调味料,每当客人拿起一条野菌,竹篓就会洒落一次花瓣,客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调整花瓣多少。”
看清楚了这两道菜的正确打开方式,众人眼前纷纷一亮,如果说咖啡杯上的苏皮还是外国典型的一道汤的话,那这布袋野菌上的小竹篓绝对创意满点,等吃完了这盘菜,岂不是落红一地,看上去文雅非常?
美食就在眼前,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这两道前菜的造型与香气已经勾起了林总的食yù,林总迫不及待一伸手,先吃了一条布袋野菌。
huáng瓜的脆与甜,茶树菇的水嫩和清香,小葱的提味,都被竹荪薄薄的一层网给罩在了里头,一口咬下去,滋滋在响,好像所有的鲜与甜,都被锁在了这层菌幕里头。
裹在布袋野菌里头的辣酱是甜辣的,但并不太甜,也不太辣,鲜则鲜矣,吃起来好像还是少了点作为前菜所必须的开胃部分……虽然他也不讨厌这道菜,但也许口味清淡的人会更喜欢这道菜。
林总正这样想的时候,牙齿突然间咬到了黏在布袋野菌上的一部分东西。
像是一颗细白的盐粒突然被齿尖凿穿,咸的味道顿时气势汹汹冲上前来,和先前占据口腔的清甜乒里乓啷一阵对打,结果当然是孤军奋战的咸味大败而亏,不甘心地重新潜伏下去,但就是这么个几秒钟也不一定有的战斗过程中,嘴里的味道顿时好像有了点变化。
用比较通俗的语言说,之前是都淡出鸟来了,现在这只鸟好像有点自动自觉,重新回到嘴巴里头的趋势!
林总好歹也是老饕中人。
他仔仔细细嚼了两口,在接二连三吃到那点咸味的时候,顿时明白这咸味来自于哪里了,就是来自于竹篓中漂漂亮亮的花瓣啊!难怪刚才上菜的人说这道菜可以依据口味自己调整!
想明白了这一点,林总一拍桌子,脱口而出:“这道布袋野菌我给十分,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尝一道餐前凉菜了!冲这个我也给他满分!”
同一时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另外一位食客也一拍桌子,同样脱口而出:“这道清汤我也给十分,就冲我喝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汤,但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想吃东西,我就给他十分!厌食症的人真该来这里喝口这碗汤啊!”
同时说话的两人又在同时间看到说话的另外一个人。
他们先惺惺相惜一笑:
“你先别急着下决定,再尝尝另一道菜,我个人认为啊,还是布袋野菌更好吃一点,这创意简直绝了。”
“不不,我觉得你也应该尝尝另外一碗汤,这汤不喝不知道,喝了才明白今天没有白来小随园。创意固然难得,但相较于绝对味觉来说,还是要退后一步的。”
两人各自一顿,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场比赛每一方都会做九道菜,等到最后会选择其中最受欢迎的五盘菜评分,这还只是在上前菜,两道中最多只有一道能进入评分序列……”
林总毫不犹豫:
“还用说吗?凉菜中最受欢迎的肯定是布袋野菌啊!”
对面也冷笑一声:
“哼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尝过清汤吗?”
林总这个气啊:
“我没有尝过清汤你就尝过布袋野菌了吗?我们要尊重事实,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想发言,先尝了再说!”
对面:
“这话给你,别忘记了!”
刚才上了两道菜,一桌子中居然就有两个人开始内杠了。
商怀砚也没有当和事老的意思,他慢条斯理地先喝了口汤,再尝了尝布袋野菌,味道很不错,就是白棠的风范嘛。
天天有一位顶级厨师开小灶的商怀砚此时已经自美食苦海中挥挥衣袖,不带走一滴水滴上了岸,完全不能够对旁边两个吵的面红耳赤的吃货感同身受了。
他安定地品尝完了美食,又从侍者的托盘上拿起菜单。
说起来,今天会有菜单,简直出乎商怀砚的预料,他还以为按照白棠的习惯,会直接咔嚓掉菜单呢。
他顺口问侍者:“今天都有什么菜?”
侍者连忙回答:“今天的一共有十六种菜色,主厨将这十六种菜色拟成了三套完成的菜单,两套半完成的菜单,和一套空白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