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就是好啊。”裴英智略带感叹的说,“身上都是热的。”
许诺以为他指的是身体贴合部分的温度,而裴英智指得是他刚刚触碰到许诺掌心的温度。
差一点点,他就能摸到他的指尖了。
这一路不长,裴英智却希望能走的更久一些。
他开了车上的空调,暖和了一些,车子行使在雨夜的路上,像是黑色的鱼。
裴英智开车无聊的时候会听一听电台,晚上了,总有人喜欢点应景的歌,车内流淌着悠扬又有些惆怅的旋律,雨水滴滴答答的。
冷雨夜我在你身边,
盼望你会知,
可知道我的心,
比当初已改变,
只牵qiáng地相处。
这首歌不属于许诺的年代,许诺听的一知半解,裴英智忽然开口说:“你的房子想好怎么弄了么?”
“这不是出门了么。”许诺说,“还没细想。”
裴英智目光直视前方,只在红灯的地方会转头看看许诺,说:“装房子很麻烦的。”
“装房子是很麻烦。”许诺的目光也从窗外收了回来,与裴英智对视,“但是装饰家就不会太麻烦了,慢慢来吧。”
远处的红色光点变成了绿色,车流又动了起来。
深夜睡觉时,裴英智把许诺搂在了怀里。许诺吃多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只能窝在裴英智怀里装装样子。真睡觉和假睡觉的呼吸频率是不同的,裴英智的头动了动,下巴正好压在许诺的头顶,问:“睡不着?”
许诺“唔”了一声。
“睡不着就聊聊天吧。”裴英智说,“这几天在深圳看比赛好玩么?”
“还可以吧。”许诺闷声回答,“平平淡淡,没什么惊喜也没什么意外。”
“哦——”裴英智说,“接下来有什么工作么?”
“解说,打直播。”
裴英智像是开玩笑一样问:“我怎么感觉你天天都在打直播,到底给你签了多少时长?”
“你不知道么?”许诺想了想,“我每天晚上打到睡觉,这样能勉qiáng能有周末可以过。就是这么多。”
他说的平淡,可听的人有心,裴英智乐于把许诺简单的陈述当做在跟他撒娇。他笑笑,说:“这种细则可不是我去拟定的。”他这样说一点错也没有,甚至平台签约谁都不太需要他过目。唯有当时许诺的合同是裴英智丢给人力的,只吩咐了一句就再也没追问过了。
那时他不觉有什么,可现在,许诺的每分每秒他都想占有,这样苛刻的工作时长就显得有些碍眼了。
“回头我叫他们重新给你改一下直播时长。”
“不用,反正都是打游戏,也没有什么区别。”说到这里,许诺忽然抬了下头,只是他抬的太猛,磕到了裴英智的下巴,裴英智“嘶”了一声,没说什么。许诺顿了顿,说:“那要不然……你给我涨工资吧。”
这是除了房子之外,许诺跟他提的第二件事儿,都是很物质的要求,但也都是很实际的要求。
“噢?”裴英智难得温qíng的曲起手指刮了一下许诺的鼻梁,“想要多少?”
“比现在多就可以。”
“然后呢?”
裴英智意有所指的躺平了身体,许诺反应的也快,往前凑了凑要去亲裴英智。只是他的嘴唇将将要贴到裴英智的皮肤时,忽然小声问道:“改这些东西是要重新签合同还是怎样?会不会很麻烦?”
他语气天真坦然,没什么不妥。
他看着裴英智,裴英智也看着他,这问题很简单,裴英智却没慡快回答。他揉了揉许诺的发心,说:“你想怎么签?”
许诺的眼睛眨了眨,微微的垂了几分,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他低头枕在了裴英智的胸口,说:“都一样,听你的吧。”
他的脸隔着薄薄的布料贴着裴英智,怦怦的的声响听的明显,随着胸口起伏。
裴英智这种人怎么会有心跳?
“许诺。”裴英智的手抚摸着许诺的后背,开口说,“恨我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许诺没有一丝惊讶的表现,他的身体连动都没动过一下,自然而然的说:“恨。”
“有多恨?”
许诺懒洋洋的在裴英智怀里窝了窝,像是猫找到了舒服的姿势一样,长叹了一声,说:“食ròu寝皮,挫骨扬灰。”
在许诺得出答案的一瞬间,裴英智竟有种踏实的感觉。他给了许诺一个做选择的机会,看他是要妆模作样还是直言不讳。许诺很聪明,知道什么样的答案能牢牢的勾住裴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