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孩子抱与不抱,差别很大,光看着时梁资觉得他们就是俩小生命,与他有关,但也没有太大关系;但抱到手里,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还是挺冲击他的,多看孩子们两眼,都觉得他们弱小又可爱,需要他的保护照顾,他可以多爱他们一点。
梁资终于有了点身为人父的感觉,周景天这天早上来婴儿房,看梁资动作轻柔地摸着孩子们的脸,傻傻地,不受控制地怔住了。
梁资动作轻柔,脸色温柔,看着他,这一刻,周景天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好像他等了半辈子,才等来了一个确定可以跟梁资白头到老,天荒地老的时刻。
他终于等来了梁资的另一张脸孔,一张老夫老夫,可以携手共同一生的脸孔。
以前的他们,还是太年轻。
第八章
不管有人多聪明,能早早就领悟很多事qíng;还是有多高瞻远瞩,能预测很多年的以后,但人生中的某些事qíng,只有特定的那个时刻来了,你才能恍然大悟,原到到了此时此刻,该你的不该你的,是这个样子。
像早就发生,像本该就应该如此,像命中注定。
周景天想,原来他跟梁资还非得绕这么一个大圈,两个人才能走到最后。
朋友固然能跟他谈山论水,把酒言欢,但人死亡那天,能握住彼此手的,也只有相伴在身边的伴侣。
跟他睡一张chuáng,跟他说早安,有事了第一个可以为他签字全权代理他的人,也是他身边的这个人。
他给了梁资所有的责任,但把体贴周到宽容关注,都给了别人。
想着,周景天不禁失笑了起来。
他从小就被人说聪明到现在,无人不夸他天生贵公子,风度翩翩,品xing高洁,但实则也不是,他跟身边人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些陈词滥调都是说给外面想要个这么形象的人存在的那些人听的。
有人愿意沉迷这种假象,自然有人愿意制造这种假象,而他就是那个与假象比较接近的标本。
而实际上像他们这样的人,从出生就站在最高处,天生就具备一般人不如的条件,固有的阶级形成固定的想法,哪怕就是他们这些人里自诩最公平公正理xing的那些做研究的学者,他们的理xing也带有倾斜xing。
这种理xing,实则也带着个人偏见在里面。
只是跟他同一地位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个,他看着爱梁资,但他对梁资的很多想法,其实跟他们对梁资的看法一样共xing了,并且还有点不自知。
而不跟他同一个位置的,也不跟梁资同个位置,有那个水准能跟梁资平等jiāo流了解的,更不会对梁资有什么好的看法。比起权贵者对穷人的鞭笞慢待歧视高高在上,其实穷人更容易看不起出身跟他们一样,曾经起跑线也跟他们一样的同类,穷人更容易对穷人苛刻鄙视仇恨。
再说细点,梁资身边,也就跟他同样杰出能gān努力的年轻人更欣赏他,尊重他;而周景天的世界里,除了朋友,就是属下,服务他的人。
服务他的人平时相处看似平等,实则上下分明。下面的人看着老板的脸色行事,他待梁资看似尊重,但他那些jīng明的属下们没从他这里得到明显的尊重梁资的信号,轻忽的根源还是从他这里起的。
一眼定一生,周景天想得很多,思绪繁杂,一时之间站在门口没动,怔怔想个不停。
梁资回头,看到了他那张沉思的人,不由略挑了下门,接着朝门边走去,示意周景天跟他往外走。
孩子吃过奶,又睡了,现在时间早,让他们多睡会。
“他们吃过奶了?”周景天搭上他的肩。
梁资打了个哈欠,随意嗯了一声。
他起得太早,喂完奶又哄了双胞胎睡,现在困得很。
婴儿房在一楼,为了方便照顾双胞胎,jīng力比李萌萌好的秦玉选择住在了一楼,她老公罗宝来后跟她住在一起。
李萌萌则选择了跟梁资隔着个楼梯的房间,方便老板叫她,她能立马去敲他的门,距离又能保持足够的隐私。
这时罗宝已经在厨房做饭,秦玉在收拾客厅和餐桌,外面的大糙坪上,李萌萌拿着水管在浇水……
“不行,我去睡会,你们别叫我,吃你们的。”梁资一看他们这架势,也是怕了他们了,生怕得吃了饭才能补觉。
“去吧,给你留饭,熬的南瓜粥。”秦玉看老板一脸“你们造孽别搭上我”,连忙安抚他。
“派你作代表,好好吃一顿,秦玉你老公好像是国家一级厨师吧?”梁资问。
“特级。”秦玉很是淡定地回。
“特级,了不起,你好好尝尝。”梁资“啧”了一声,把周景天的手拉了下来,把人留下他自己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