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楼,连楼梯上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不用问几层,几个绿色救护服的人正在那里跟人解释,“阿姨,不是不救,人真的已经死了,不是,我们已经报警了……不能拉走,人真的不能拉走……”
能依稀听见屋里一个女人翻来覆去的说:“你们就是不救,我儿子就是喝醉了,摔倒划了一下,什么刀伤?那是划的,洗手间那么小,可能他在哪儿磕了一下,你们就救救吧,啊,救救吧。”
看到居朝东和刘鲜上来,救护人员跟见了救星一样,立刻让开让他们进去,一边介绍qíng况,还有个护士拿出诊记录给他们看:“六点三十八接到的电话,说是喝醉摔了一跤休克了,胳膊上划了一道有出血,我们就来了……”
居朝东和刘鲜进来一看,就知道现场已经被破坏完了。屋里到处是脚印,而尸体被人抬到了chuáng上,还盖了被子,正在吸氧。
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年约五旬,她头发染得很黑,过肩半长,烫成小卷,现在已经乱了,露出下面花白的发根。她的两只眼睛瞪得很大,像看闯进她家的坏人一样瞪着居朝东和刘鲜,“你们走!我儿子没死!”她说完又过来拉救护人员。
救护人员赶紧往后躲,问刘鲜:“我们能走了吗?”
居朝东拦住司妈妈,他的镇定似乎把司妈妈的疯狂给打破了,把理智重新塞进她的脑袋,让她明白再拦人,她的儿子也救不回来了。
瞬 间,她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居朝东险些被她带倒,把她扶到椅子上后,看刘鲜已经登记过后把救护人员给送走了,正在满屋查看。居朝东就专心对付司妈妈,他轻 轻抚着她的背,让她先缓一缓,看她似乎回过神了才说:“你好,我是居朝东。”说着掏出警察证,“说说你是几点来的吧。”
冬夜九点,街上车流如织,司邦毅的租屋内挤满了人。居朝东陪着司妈妈和司爸爸坐着,鉴证科的人在采集证据。司妈妈和司爸爸坚持要等司邦毅被送走后才离开。
氧气瓶被拿下来了,司邦毅换下来的湿衣服被装进证物袋,他也被放进尸袋中,两个警察小心翼翼,提着前后的提手,提起司邦毅准备下楼。
“小毅。”司妈妈走过来,司爸爸扶着她。“小毅……”她要拉开尸袋,警察想拦,但在居朝东的示意下没有拦。司妈妈拉开拉链,替里面的司邦毅理理头发,抚着他的脸看了又看,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像金鱼一样张着嘴无声的哭。
最后还是司爸爸把她拽了回来,警察才能重新拉起拉链,把尸体送下了楼。
居朝东看今天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特意让刘鲜开车送这两位家属回去,笔录可以改天。
刘鲜悄悄过来说,“居哥,你看这个。”他拿着手机,翻到半年前的日志,在521案的相关人中,“司邦毅”三个字就在其中。
居朝东眼皮都不动,看到就点了点头,悄悄说:“明天去所里,打报告把档案要回来。”
☆、第44章
季笙突然从梦中惊醒,她就像准备起跑一样蓄势待发。chuáng头柜上的仙人球正在狂怒的尖叫“刺他!”,它身上的每一根刺都竖起来了。
她没有急着动,在刚醒来时太着急活动会伤害自己,而躺着未必不能发动攻击,她学的柔道超过八成都是近身博斗技巧,谁离她最近,谁就最倒霉。她的教练一直在说服她去参加比赛,说冠军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他说她神经迟钝,挨打就像没感觉一样。从后者来说,他说的也没错。
她细细品味着空气中传递来的信息,它充满恶意、肆意妄为和狂喜。这个信息投入空气中就像在水里散开的血腥味一样,稀薄但非常醒目。
但它同时也非常模糊,就像季爸爸屋里那盆君子兰,也很像早期的仙人球,它们只能传递出非常模糊,无法明确表达的信息,让季笙只能简单的分辨它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
——模糊,却能广泛传递?这太矛盾了。
季笙从发现这个恶意的信息其实离她很远之后就放心了,不过它的古怪之处也让她不解。
植物们传递信息是有限制的。季笙自己只能在摸到植物时跟它们jiāo流,哪怕她就站在离它们十公分的地方,只要不碰到它们,她就什么也传递不出去。
而树兄和小树林里的植物们是可以在不碰到她的前提下给她传信息的,但前提是它们在那一刻都想对她传递信息,就像一滴滴水汇成河流,这时她就能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