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青便又不甘不愿地坐下了。饶也自斟自饮,面上一派轻松惬意,她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见关青赌气不肯正眼看她,又笑了。
“我真是看不惯你们这帮为了爱qíng寻死觅活的qíng种,”她嘲讽道:“难道你们的人生里除了谈qíng说爱就没别的追求了?你知道我的追求是什么?”
关青不理她,依旧面色铁青的端坐着。饶也压根儿也没指望他能回应她,自顾自说到:“我的追求就是酒足饭饱,拍拍chuáng,就能给我个器大活儿好的帅小伙儿;拍拍屁股,就能去想去的地方溜达一圈儿;拍拍口袋,鼓囊囊的一沓票子。如果前一个无法满足,那后两个就要尽力做到。如果前两个都没法满足,那最后一个就必须做到。但如果你没法儿满足最后一条,前两条就都不成立。”
她端起茶杯押了口茶,满意地发出一声喟叹,放下茶杯继续说:“我呀,就是心善,在这方面比你稍微见多识广,外加你这个人虽然对我的态度很差劲,但本质却是很傻很天真的,所以我以一个过来人也是旁观者的身份告诫你,如果你没胆量去告白,那就别期期艾艾,自己找点儿事儿做,不仅能分散注意力,还能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值得你花心思去追求、去享受的东西。如果你哪天有胆去告白,我也祝福你,成与不成都不重要,别一腔痴心错付了chūn水,除了向东流,毛也没剩下。”
她这一番话说的qíng真意切,倒让关青觉得可笑,可说她虚伪,但她这话说的句句在理啊,要说她真诚,但她的表qíng又不是一本正经,好像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在意的那种随便态度。
“你就这么敢肯定我跟程悍不可能?不怕我跟他说了,他就不跟你好了?”
“非也非也,”饶也摇摇头,“不是我肯定你跟程悍不可能,是你自己认定你们不可能。再说爱qíng这事儿吧,没有先来后到,只看感觉。感觉要是到位了,谁也拦不住,人结了婚的遇到真爱都能离呢,我俩这还只是男女朋友,他要是真觉得跟你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有感觉,那就好聚好散呗。再说天底下美好的ròu体多了,没了程悍,还有王悍、李悍,各种汉子,难不成离了他我还活不了了?”
不知不觉间,关青对她的厌恶就少了,他瞧着靠在椅背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姑娘,感觉这姑娘想得真开,不仅想得开,活得还特自在洒脱。可他觉得这种洒脱自在,有那么点儿无qíng。
他瞧着闭眼假寐的人问:“你喜欢程悍吗?”
“喜欢啊,不喜欢我gān嘛跟他在一起?不过嘛,”饶也睁开眼,笑眯眯地望着他,“我所有的感qíng都是从一见钟qíng开始,可你也瞧见了,这些一见钟qíng都没能持久,感觉这个东西来无影去无踪很难琢磨。所以你问我喜不喜欢程悍,我实话说我喜欢,不过这个喜欢的程度和长度嘛,就不太好说了。”
关青好奇问:“你这种想法程悍知道吗?”
饶也反问:“你觉得程悍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关青愣住,摇摇头:“我不知道。”
饶也轻哼:“臭味相投呗!一见钟qíng要么是臭味相投,要么是特别不同。不过以我对程悍的了解,我得劝你一句,你呀,不想一辈子憋死,就还是得跟他坦诚相告,这么折腾下去,别说他猜不到原因,到最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除非你想学林妹妹,把自己折腾的娇袭一身之病,弱柳扶风,再写几封qíng书,临了时烧成灰呕死于chuáng榻。但宝哥哥对林妹妹还是有那份qíng意在的,你嘛就……”
未了的话不言而喻,关青被她那可叹可惜的眼神看得想笑,一番谈话,让他对饶也芥蒂全消,可能是因为饶也没像他那么喜欢程悍吧,他突然发现程悍跟她相处时也就平平淡淡,好像两颗心仍旧没到一起去,所以便不觉得完全失去了程悍。又可能是饶也的洒脱做派影响了他,他发现人生中的确有很多事是可以追求的。
关青甚至想过要不要跟程悍分开,不再住在一起,彻底为自己活一番,但每当程悍喝醉酒需要人照顾,又或者是找不到东西需要人打理,他又总感觉自己是被需要,并且无可替代的。
人与人到底是不同的,他始终无法像饶也那般洒脱,彻底放下,或者奋力一搏。
但真的能不难受吗?当然还是难受的,每当程悍夜不归宿,或者看他们二人并肩走在一块儿,他还是会心酸,可他时刻提醒自己,既然不敢告白,那就做他老老实实的朋友,看着他好,祝福他好,别让心底的感qíng扭曲变质,守住那份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