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关青小心翼翼地问:“大概能判几年?”
“几年?”有子冷笑,“现在全国都在扫黑严打,我听人说他幸亏还未成年,不然在这个风口上,枪毙都有可能!”
“那他不是还没成年嘛,我听说法律规定未满十八周岁可以从轻处罚,有没有可能......蹲个三五年就出来了?”
“青儿,我的青儿诶!”辛福有的表qíng简直像在看个外星人,不可理喻又痛心疾首,“他杀了人!杀人!那是条人命,不是猪命狗命,我知道你向着他,但你不能这么向着他,杀了人,三五年就出来了?那还有没有王法了!”
关青也回已同样的愤慨,“他是你兄弟,你怎么不盼着他好呢!”
辛福有噌地站起来,一脸悲愤,“我能不盼着他好吗?我他妈从小跟他一块儿长大,我跟他的感qíng比你深!我也想他能蹲个三五年,不,我都希望他不用蹲大狱就出来!但......”
他这么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他赶忙用手擦去,又重新蹲下身,哽咽道:
“现实就是这样,咱不能往好了想,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现在宁可想他判个终身□□,万一要是减刑了,那还有个盼头,算是个惊喜。我就怕我想着他能三五年出来,结果……”有子没出息地哭,一边哭一边使劲儿地擦,“他怎么就那么糊涂!怎么就那么冲动!我他妈也是个窝囊废,早知道老汤要弄他,早就应该把他捆起来找个地方一锁,宁可让他恨我,也别让他去犯法!”
他说到这儿万般悔意涌上心头,恨得狠扇自己两个大嘴巴,“我他妈没用!我他妈废物!我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兄弟,还他妈没尽到一点儿兄弟的责任!”
他这话何尝不让关青难受呢,有子好歹在程悍临去行凶前还没机会见他,他自己呢?程悍临走时他就在跟前,都没拦住。
关青胸口沉甸甸的喘不上气,“他那些叔,有没有露面给他找找关系的?”
有子吸了吸鼻涕,“那个六叔现在当了老大,我前段时间去找他,他嘴上说肯定给悍子找最好的律师,保证不让他在里面受委屈,也不知道会不会光说不做,我再多跑跑,看他怎么说吧。”
其实关青知道有子比他更不容易,程悍那些叔,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说错一句话就翻脸不认人,看有子这憋屈的模样,不定怎么招人白眼儿还得qiáng颜欢笑。
庆幸的是那个老六还真办了实事儿,确实给找了个好律师,又舍得花钱找关系,判决书下来说十一年有期徒刑、表现好最多可以减刑一半时,他跟有子都觉得是天上掉馅饼,快乐疯了。
但是这个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们不是直系亲属,开不了探视证,没法去探监。最少也要等程悍转到监狱才可以探监,也就是说他们最快也得一年以后才能见到他。
这消息还算好的,更坏的是有子找到一个从监狱里出来的哥们儿,那人几近浮夸chuī嘘监狱里的艰苦生活,简直把监狱描绘成一个有进无出、暗无天日的十八层地狱。
“想过得好啊?”那哥们儿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在饭桌上风卷残云,末了还拿馒头擦gān净盘子上的油星,“jiāo钱,有钱你就过得好。”
“还要jiāo钱?”有子跟关青对视了下,头一次听说监狱里也要jiāo钱,惊讶的不行,“监狱里食宿不是免费的吗?”
“谁他妈跟你说是免费的?”那哥们儿擦了擦嘴,有子赶忙递上根好烟,恭敬地点上火,“先不提你在里面得没天没夜的gān活儿做苦力,完不成任务就不能吃饭,就算你那兄弟手脚勤快,能把活儿做得挑不出毛病,到了吃饭的时候你还是得jiāo钱!监狱里提供的伙食那叫饭吗?人能吃吗?”
“你能吃一天,吃一个星期,你连着吃一年试试,一点儿油水没有,什么水果蔬菜jī鸭鱼ròu,你根本吃不到!人靠什么维持身体机能啊?蛋白质维生素啊!你吃不到这些玩意儿,不出一个月就能瘦脱像!只有jiāo钱,监狱里有小卖部,去买点儿好的补补,才能活得像个人似的。”
“再有,”那哥们儿在他俩身上扫了圈儿,“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这帮小学生说。”他撇撇嘴,见两位听众如大难临头一脸紧张,才神秘兮兮地说:
“监狱里面都是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儿,没有姑娘怎么才能解决生理需要,知道吗?”
关青跟有子把头摇得跟拨làng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