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有子也跟着坐下,他们俩不肯放过一分一秒,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程悍。
可程悍的眼睛却不知看向哪里,总之是没有看他们。
程悍拿起一旁的话机,有子也拿起话机,一时间只有喘气声。
有子清清喉咙,“悍子……”他抑制住泛红的眼眶,却抑制不住颤抖的声线,“你…还好吗?”
“好。”
有子qiáng颜欢笑,“好就好,好就好。那个…我跟关青来看你了。”
程悍低垂着眉眼,浓密的眼睫遮住目光,像两条幽深的弧线,“嗯。”
有子看着程悍这死气沉沉的模样,实在无话可说,只能握着话机埋头啜泣,他孱弱的肩膀不规律地抖动,哭得泣不成声,哭他刚刚长大就已经死去的兄弟,哭他满腔豪气蹉跎成灰烬、都化作yīn郁的兄弟。
“你把电话给关青。”关青听他说。
那一刻心跳在胸腔里撞得大脑缺氧,他接过话机,听筒里传来陌生的、一种像砂纸磨在锈铁上沙哑的声音,
“你快高考了,好好读书,”程悍依旧垂着眼帘不知在看什么,“好好读书,考大学,赚钱。”他说到这儿顿了下,做了个结词,“我需要钱。”
完全是陈述句,就像陈述我是程悍一样,天经地义的毫无感qíng。
他也不等关青回话,直接挂掉话机站起身走掉了。
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们一眼,而关青觉得程悍从那时起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影响力,一句“我需要钱”就让他一头扎进练习册的海洋里,势要考上大学,把必须赚很多很多钱给他当成了人生路上一个坚定不移的目标。
可他心里还有别的念头,他希望程悍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里只有他,全部的目光都只是他。
他想那张坚毅的脸庞,想程悍那股由戾气刻画成刀的英俊的脸庞,能为他露出个哪怕是不屑一顾的笑脸。他想狠狠扑到那具高大jīng瘦的身体上,撕裂他的囚服,咬他、舔他,再虔诚地舔舐他的手腕和喉结,看他高高在上的冷笑,被他一巴掌打得鼻口穿血,哪怕他踩在他的脸上,然后俯下身,咬得他满嘴鲜血淋漓。
在一个又一个隐秘的深夜里,关青被这满脑凶残的画面活活淬炼成一个深度渴望受nüè的抖M。
不怪他一开始就想被nüè成狗,实在是他喜欢的人,太有杀气。
☆、 第十八章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关青紧张地盯着程悍,脸色在客厅的白炽灯下略显苍白,两颊却又透出诡异的红晕,而他清澈的褐色眼珠泛着水光的明亮,是一种介乎于诚惶诚恐和激动难耐之间的表qíng。
程悍被他那一番感人肺腑的告白惊的五体投地,简直想不通他一表人材的皮子下到底裹着什么样的里子,摇摇头感叹道:
“不是我觉得你很变态,你丫就是一变态!”
关青惊慌地往前凑了凑,嗫嚅问:“那…你还跟我处吗?”
他前一刻还qíng深深意绵绵地诉说着他的邪念,下一刻就成了唯唯诺诺的狗腿子,角色转换的比翻书还利索,看得程悍哑然失笑。
“处,当然得处,您老人家压抑了十几年没敢下手,我要是再不跟你处,您不得抽空下点儿什么五香软筋散,把我毒晕了这样那样?为了防患于未然,我还是先跟您处了再说。”
关青就腼腆地笑,好像很羞怯,瞧得程悍眉头抽搐,快给他臭不要脸的jīng神跪了。
程悍自去洗手间冲了个凉,进了卧室一看,果不其然关青就在他chuáng上躺着,装作熟睡,其实眼珠还在眼皮子底下直转悠。
程悍已经不想说他什么了,上了chuáng踢了他一脚,“往那边点儿,想挤死我?”
关青麻溜地往外挪了挪,等程悍一头倒下,他才悄悄睁开眼盯着心上人看。他盯着程悍大小刚好的耳朵,那耳垂很薄,老家说耳垂薄的人福薄,关青不知道程悍目前为止的人生算不算福薄,如果算,那么后半辈子会不会好一点儿?如果还不算福薄……他想他应该替程悍咬一咬,咬肿了,那耳垂就厚了,福就不薄了。
他又盯着程悍的鼻子,想那鼻梁像把□□似的又挺又直,好看!嘴唇也好看,眉毛眼睛也好看,脸没以前那么瘦了,轮廓却仍旧分明,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了。
他越看,就越给心里头的邪火添柴浇油,他想到那些深夜里的幻想,那时人尚且不在身边他都能把自己想的热火焚身,如今人就在身侧,自然更想把梦想付诸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