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青日话_作者:刀刺(86)

2016-08-01 刀刺

老朽自此在qíng场上一蹶不振,摇身一变成了个有便宜就占的臭流氓。
乐队的人,其实都有过各色各样的女朋友,包括他自己,想起那些姑娘,想起那段日子,他不由得又想起默默无闻的关青。
那年程悍从省会回乡后对音乐这条路彻底失去信心,靠唱歌赚钱,简直是不成熟的小年轻才会有的痴心妄想。
他打算跟有子合伙开一家装修公司,关青对此也完全赞同,他们经常开着那辆两千块淘来的破面包车进货跑市场。
而人qíng世故往往让人难以捉摸,那些跟程悍当年混过的混子,在他走上正路后帮了不少忙,就连那个造成他七年牢狱之灾的一部分幕后黑手六叔,也表示有事儿就帮他平事儿。
都说这个世界除了真正的朋友和亲人,没几个人真正为你过得好而感同身受。可除了朋友和亲人,也没几个人真正会给你使绊子、盼你落魄如狗。
装修公司的生意不错,按照程悍杀伐决断的xing子、有子圆滑jīng明的心机,和关青脚踏实地的苦gān,其实用不上五年他们就可以奔小康。
可那方司仪对程悍独孤求败的歌声钟qíng不已,非拉着他去录唱片,说要把他打造成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新星歌手。
程悍权当陪玩,录了五首节奏明快歌词通俗的网络歌曲,什么“你是我最心爱的姑娘我要和你地久天长”,什么“我的家乡是一望无际的黑土huáng坡长着金huáng的玉米和高粱”,什么“我的兄弟咱们天大地大一起闯”,种种直白粗俗的抒qíng小曲儿。
结果录完没两天,程悍仨人正预备过个欢天喜地的大年,邵彻就顶着他那头比乡下小芳还油亮光滑的长发找上了门。
“当主唱?摇滚乐队?”程悍瞧着穿得花里胡哨模样清俊瘦削的邵彻,第一反应就是此人跟华姐一样,是个打着招歌手名头实则物色青壮年小伙儿的臭拉皮条的,还他妈是个鸭!
他当即不客气的说:“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来前儿也不打听打听爷我是做什么的、多大年龄。这借口骗那些刚进社会的失足青年还行,骗我这种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的老江湖?上帝真是给你关上门时还顺带夹了你的脑子!”
邵彻对他这番夹枪带棒的损话面不改色,直接在他办公桌上拍了两张碟片,
“这是我们乐队演出时的录像带,你看一下就知道我不是骗子。”他郑重又笃定地盯着他,“我听了你录的那几首歌,你的嗓音很好,唱歌不跑调,还很动qíng。你不该白白làng费你的天赋,哪怕当歌手不是你的梦想,你也是个男人,该去体验这个世界与众不同的生活。天大地大,你何苦要跟其他人凑当为了蝇头小利就锱铢必较的俗人的热闹?”
程悍一记白眼丢过去:“天大地大,你何苦要把我这种为了蝇头小利就锱铢必较的俗人拉进你与众不同的生活?”
邵彻对于辩论毫无兴趣,他转个身走出程悍的小门市房,在冰天雪地里蹲下来当起看家护院的石狮。
大过年的,这位来路不明的瘦得跟麻秆儿似的俊俏小伙儿,就像个打算趁其不备敲晕劫色的跟踪狂,时刻跟程悍保持着五米的距离,走哪儿跟哪儿。
除夕那天,关青像去年一样到他家跨年,一推楼道门就见邵彻我见犹怜地蹲在楼道里,身边就一瓶矿泉水和一个背包,比要饭的凄惨。
他跟程悍说:“那个北京来的还在门口呢!我看他挺可怜的,好像挺穷,大过年的连旅店都住不起。”
“你那只眼睛看出他穷了?”程悍对关青的好心肠嗤之以鼻,“看到他手上那块表了吗?那是劳力士,没五万块钱下不来。戴得起五万块的名表,住不起五十块一晚的旅店?赶紧包你的饺子吧,你再不做饭我就可怜了!”
这一年多他使唤关青使唤的无往不利,有时他自己都产生一种关青是他媳妇的错觉,除了暖chuáng,其余吃喝拉撒一切让他包圆。
程悍也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大尾巴láng,借着各种由头开门看了好几回,在第一锅饺子出锅后,程大尾巴láng端了碗饺子到楼道里,蹲下身看着邵彻,
“哥们儿,你老板给你多少钱啊你这么拼命?就算想拉我给你卖身,你也不用过年都守着我吧?”
邵彻虚弱地抬起眼皮,“我不是想守着你,我是没地儿去。”
程悍大手一伸指向右手边:“下楼就有家旅店,二十块就能住一晚,去吧。”
邵彻摇摇头,“我没钱。”
“你没钱?”程悍撇撇嘴,“你手上戴着那块劳力士抵我一年的工钱了你没钱?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