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向你看_作者:辛夷坞(221)

2016-07-22 辛夷坞

  在那么一瞬间,孙瑾龄也有些迷茫。她对桔年说:“你答应得那么快,我那傻儿子呢
,几天前却上串下跳地说他要娶你。我就差没求他了,我说,小祖宗,轻点声……可他非把他老子也惊动了,说你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我们不救那孩子不认你,就等着韩家断子绝孙。结果他老子脾气上来,果真给了他一顿好打。我知道病chuáng上那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他的,可他那么坚决,我真的以为你们……”

  桔年说:“韩述是真心对孩子的,但是我跟他之前,从来就没有过可能。”她已经不恨他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去爱他。他们就真的像二叠纪的海藻和震旦纪的海绵,中间却隔着十几亿年,同时存在却没有任何关联。她要给非明一个家,自己一个人做不到,好的男人也不会选择她,所以那天她宁可承诺唐业的“如果”。她理解唐业竭力摆 脱身陷泥沼的绝望,就如她理解了小和尚毛毛虫的梦想,也许正因为这“如果”之渺茫,她愿意存有这样渺茫的希望。唐业的“如果”可能永远不会降临,这是一个构,但假如真的有那一天,就如同她不知道歌名的那首歌唱的,如果梦醒是还在一起,那就不如相依为命。

  孙瑾龄叹了口气,“我不想说别人的不是,可是你跟你父母真的不一样。”她心里一软
,伸出手去想要摸摸桔年瘦瘦的肩膀,不止她儿子,她都觉得我见犹怜。可桔年轻轻的闪开了。

  孙瑾龄收回手,重新置于膝前,“我为什么总记得你很小时候的模样?因为我们家刚调来的时候,韩述才四岁,人生地不熟,幼儿园的小朋友他一个也不认识,没几天,老师说园里有个演出少了个小矮人,问他能不能顶上,他高兴坏了,那天我们给他拍了很多照片,其中有一张还是个乌龙来着,我们家韩述被个小女孩拖着,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我们常用那张照片开他玩笑,所以他特别不喜欢那照片,小时候谁翻出来他跟谁急 ,他上高中那年,照片不知怎么就丢了,直到他上大学我给他收拾东西,才在枕头底下找到。韩述这孩子,毛病是不少,怪我,所以他爸说慈母多败儿,可他爸虽然动不动就抽他,谁要说他儿子不是,他就跟谁急,我们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他心里还跟孩子似的,也许可恶,但一点不球,他心里藏着……”

  “妈,您说什么呐!”韩述气急败坏地在门口处打断,也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他敲打着办公室门口的一块牌,“您是医生还是家属楼上闲着晒太阳的老太婆啊,说病qíng,别说那些有的没有!”

  说话的关口,桔年已经局促地站了起来,孙瑾龄无奈地看着儿子笑笑,继而对桔年说:“关于非明的病qíng,我要等更详细的检查报告出来,然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谢谢孙医生,谢谢了。”桔年给孙瑾龄匆匆鞠了个躬,就要离开,走至办公室门口,她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面无表qíng的韩述堵了大半个门口,而且没有半点要让路的意思。

  “借过。”桔年小声说。

  韩述不知道为什么较着劲,黑面神似的,依旧一动不动。

  “借过,谢谢。”桔年说了两遍,也放弃了说服他让路的念头。

  孙瑾龄看不下去了,“啧”了一声,“你说你这孩子是gān什么呀。”

  “别管我的事行吗?”韩述嚷嚷道。

  桔年只想离开,见韩述和一侧门槛之间还留有些许fèng隙,便硬着头皮,试图侧身从那个fèng隙挤出去。

  她努力着不让身体跟韩述有所接触,眼看就要成功,韩述却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你土拨鼠啊,钻什么狗dòng啊?”

  桔年成功脱身,心想他哪根筋不对,对损人都没了逻辑,“土拨鼠哪会钻狗dòng啊,再说这dòng不是你亲手搭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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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平凤还在那,正逢韩述回来拿他的东西,然后招呼也不打就走人了。

  “这到底是谁啊?”平凤不知道从哪弄了包瓜子,边磕边问,见桔年闷闷地去看非明的吊瓶,又说道:“我一直看着那药水呢,没事……哦,我知道了……他是不是……”

  “行了。”桔年没让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