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器材道具,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想笑,三杯酒就晕乎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身上的压力消失了,陆繁总算是轻松地点,她跳下车,脚下一软,差点跪了。扶着车门,她揉了揉发麻的脚,原地蹬了几下后才慢慢好转。
剧组包下的这片民舍装修gān净整洁,屋里窗明几净,虽然比不上五星级酒店,但是依傍绿水青山,清风透窗而过,也是不错的居住环境,能让人在喧嚣的城市中翻滚地灰尘一片的心得到难得的一丝清净。
陆繁四周闲逛了一圈,然后才心满意足一身轻松地回到民舍。
陈霄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跟简遇洲面对面,远离了剧组内其他人员,避免了可能发生的麻烦。陆繁回到房间,往那铺了凉席的chuáng上一趟,丝丝凉凉的感觉就从背部神经攀绕上来了,在炎热的夏日来到这样山清水秀凉风习习的地方,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她原本打算补补觉的,今天起得早,在车上也没能睡着,结果刚躺下没多久她就想起对面屋里还醉的七荤八素的简遇洲。内心挣扎片刻,还是认命地下chuáng,想给他炖碗醒酒汤。
民舍的主人是位风烛老人,搬了张小矮竹椅坐在廊下,没有去看忙忙碌碌的剧组人员,而是自个在那发呆。陆繁犹豫一瞬,便上前,询问是否能借炭炉子和瓦罐,老人耳力不好,她说了三遍老人才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陆繁进厨房一看,食材锅具应有尽有,大概是剧组知道进了山区,送盒饭不太方便,所以gān脆做大锅饭吧。
她在垒了几大摞的蔬菜ròu类里挑了一会儿,然后挑拣出新鲜的牛骨、香菇和萝卜,在水龙头下洗净后切好备用。
陆繁老家在浙江西方一个乡村里,家里每到有客人来访就会做瓦罐jī,倒入红酒糟一块儿煨,掀开盖子时,那香气能飘出很远。虽然城市里鲜少有人再用炭炉子炖汤,但是她还是更喜欢这种古老朴实的方法,用瓦罐炖出的汤,滋味与砂锅铁锅相去甚远,鲜香地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炭烧起来了,陆繁往瓦罐里倒了水,待水半滚时放入生牛骨,然后盖上盖子。
煨汤需要的时间长,她就拿着手机边玩边守,待牛骨炖的差不多了,她就把萝卜和香菇一块儿放进去,加以调味的小茴香、香叶等。
牛骨汤炖好时,罐子盖一掀,奶白色的热气腾腾而出,湿热又浓香,诱得人嘴里直分泌口水。陆繁剪了几段葱,又撒了一小把盐,然后取了一个瓷碗,一勺一勺地把汤舀进碗里,盖上盖子。
正在这时,有人寻香而来,倚在门口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在炖什么汤?很香。”
陆繁回过头,一瞬间惊地连勺子都快摔在地上。
串、串串!
她倏地站了起来,然后把激动地发颤的手背到后面,勉力维持镇定,“那个、牛骨香菇汤。”
沈韫川看出她的紧张,朝她温和地笑笑,然后迈步走了进来。
他弯腰仔细看着瓦罐里的汤,然后抬起头,询问地看向她,“……剩下的,你还要吗?”
陆繁一怔,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光亮,忍不住想笑,“我已经盛了一碗了,剩下的不要了。”
“真的?”沈韫川确认后就又拿了个碗,“丢了挺可惜的,正好我没吃中饭,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吃了?”
陆繁觉得串串现在这副拿着碗等她同意的模样特别可爱,“嗯,你吃吧。”
沈韫川不再客气,拿起勺子,把瓦罐里的碎牛ròu和香菇萝卜都舀到了碗里。他显然是饿坏了,也没端着样子,而是大快朵颐起来。
他吃喝的姿态很像陆时,再加上他也的确比陆繁小,不像简遇洲那样,光是面对面就给人一种极为严肃端重的威压,所以陆繁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嘴角也带上了笑,“剧组里不管饭?”
“那倒不是。”沈韫川咽下嘴里的食物,“今天比较忙,大家都饿着肚子。看来还是我比较幸运,能找到这里。”
他话语一转,“你是组里负责做大锅饭的吗?以前好像没见到过你。”
陆繁想象了一下握着大铁勺翻炒大锅饭的自己,忍俊不禁,“不是……不过跟这个xing质也差不多。”
沈韫川没有继续问,而是说,“你炖的汤很好喝。”他望了望见底的碗,试探着问,“你……几天炖一次呀?”
其实只看气质和面相的话,人们很容易把沈韫川归于清冷的高岭之花一类,虽然偶尔嘴角含笑,却是不易相jiāo的人,陆繁也一度这么以为。不过此刻短短的对话后,她却觉得沈韫川就跟自家弟弟一样,外人面前样子端地很高,一副“我很拽我很diǎo别惹我”的模样,私底下却还是软萌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