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宇安安静静的站在钟源面前,要不是刚才钟源在医务室看到了韩景宇这满身的伤,他都要以为韩景宇是安然无恙的了。
以前,他觉得韩景宇叫人心疼,现在接触了,更觉得心疼的不行。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以后,要像今天一样受伤了,就吭一声,让我知道一下。”钟源知道,要不是他去了医务室,韩景宇真的会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就在这样的若无其事中,很多事都生生被他错过了。
韩景宇一直没有回答。
钟源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在韩景宇面前却总是有几分局促,这局促总是叫他说出许多原本他说不出口的话,“身上的伤口都上药了吗?”
韩景宇’嗯‘了一声。
“腿上有吗?”
韩景宇语气平淡,“没有。”
“嗯。”钟源终于觉得心安了一些,“我送你去上课吧。”
韩景宇这一下却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不用了。”
钟源一下子诧异的很了,明明前几天的时候,韩景宇都还不拒绝他的,怎么一下子,又这么戒备起来了?“你知道教室吗?”
韩景宇说,“我知道。”
钟源知道韩景宇这是明确的拒绝了,他一下子有些慌,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这慌来的莫名其妙,叫他不由的竭力的去忽视,“那你自己去吧。下课了我来接你——”
韩景宇转身往外面走,钟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有股怅然……
晚上钟源来接韩景宇,两个人坐在车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钟源一直在从后视镜里看韩景宇的脸,韩景宇侧着头,车外是还未来得及黯淡的天色和已经迫不及待亮起的霓虹,那样斑斓的亮光充斥了整个夜色。
钟源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他想跟韩景宇说话,又觉得,韩景宇是不喜欢跟他说话的。
两个人一路沉默的回了钟家,钟蔚又出去了,桌子上摆着热了一遍的饭菜,根本不用钟源去嘱咐,韩景宇已经洗好了手,默不作声的坐在餐桌前吃饭。钟源坐在他的另一头,看着韩景宇安静的吃完面前的饭和菜,然后安静的上了楼。
钟源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韩景宇上了楼,就再也没下来过,他跟往常一样,一进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钟源那个时候很少在家里,就是有时候回来吃了晚饭,也是一转身就又出去了,自然是不知道韩景宇的这个习惯,现在韩景宇的举动,总让他有了一种被刻意拉开距离的冷淡。
钟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电视开着,里面放的什么,他半点都没有看进去。反倒是楼上响起的任何声响,都能叫他的心神紧绷一下。
韩景宇晚上吃了一碗饭,这比平时已经吃的多了很多,但这样的分量对于一个这个年岁的青年来说是不够的,钟源总觉得韩景宇吃的太少,少的叫他心里难受。
他心中有愧,所以觉得韩景宇做的什么都是在报复他一样。
心神不属的在楼下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钟源终于忍不住上楼了,韩景宇的房间就在他房间旁边,钟源原本上楼来是想径直回自己房间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上来,看到半掩的韩景宇的房门,就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人,衣帽架上挂着韩景宇今天穿的外套,外套是黑色的,上面一股子碘酒的味道。
钟源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
哦,韩景宇是在洗澡。
钟源想到韩景宇身上的那些淤青了,退出来去自己的房间里翻了一个医药箱来,医药箱里的东西齐全的很,钟源把医药箱都搬来了,坐到韩景宇chuáng边的椅子上,将医药箱里的碘酒和棉签翻了出来,放在chuáng头的柜子上。
钟源把医药箱都放在了chuáng头,站起来要出去,却见面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只在身上裹了浴巾的韩景宇站在门口,他似乎也没想到钟源就站在门口,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钟源在这个时刻应该是尴尬的,但是他这一下却看到了韩景宇腿弯处的一道淤青。那痕迹很大的一块,钟源只看到了一角,剩下的都被雪白的浴巾遮住了。
韩景宇看到钟源没有避开的意思,就做出要闪躲的模样,却没想到钟源一下子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进了房里。
“你……”韩景宇力量当然不及钟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钟源压着坐在了chuáng上。韩景宇刚一坐下去就要站起来,语气中已经有了些微的恼怒,“你gā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