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墨自然答应。
怀孕以后,沈浅尤其嗜睡。拜年回家,脱鞋换睡衣就上了chuáng。一直睡到李雨墨敲门,沈浅睁开眼看了看时间,让门外的人进来,伸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李雨墨一进门,沈浅眯眼看了她一眼,愣了半晌,尴尬地将手腕往被窝里一缩。
李雨墨跟她说了她手镯的价值以后,沈浅上网查了一番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其实不用查,她也知道李雨墨说的八九不离十。陆琛在她身上,向来是舍得花钱的。小岛她都随意住着,更何况一个一百万的镯子。
她和陆琛之间,从开始的冷漠警惕,到现在的互有好感。两人朝着一种非亲非故却又互相依赖的方向发展下去。
但这种发展,永远发展不成爱qíng。
陆琛头顶上的身价,阻碍了沈浅将两人的关系往深处发展的想法。
两个世界的人,永远过不到一块去。
这个,在她和韩晤一年的婚姻中已经结结实实地体会到了。
沈浅这如在笼雏鸟见到老狐狸的模样,让李雨墨有些郁卒。她明明能拿出摔一百万镯子不眨眼的气势来,但平时却一副任人欺负的可怜样。
扮猪吃老虎。
没去看沈浅藏下的手腕,李雨墨面色沉沉,对上沈浅略带水光的眼睛,开门见山。
“那天在姥姥家,对不起。”
因为自卑,物极必反,李雨墨实际上是个有着qiáng烈自尊心,且非常有骨气的女人。沈浅了解她,总觉得她如果在古代,定然是一个刚烈的侠女。
不服软,不道歉,随xing肆意。
她突然这样道歉,道得沈浅措手不及。沈浅“啊”了一声,表qíng还没调动起来,喉咙里已经发出gān笑声。
“没关系,这有什么。”
李雨墨来和她道歉,沈浅虽然觉得有些懵,可心里还是高兴的。姊妹之间,本也没有解不开的疙瘩。沈浅笑起来,起身从chuáng上爬起来,下chuáng拉住李雨墨,笑着问道。
“吃过午饭了吗?”
沈浅兴高采烈,想要拉住李雨墨。可刚刚道过歉的李雨墨,却像约pào时提起裤子不认账的男人一样,错开她伸过来的手。
手垂在半空,沈浅错愕,略一尴尬,脸上笑容未减。
沈浅越是无辜,李雨墨胸腔中的火气越是燃烧更旺。她眼色冰冷,盯着这个只比自己大六个月受尽万千宠爱,自私而又冷血的表姐。
“浅浅,我对你道歉,只因为那天我的无礼。可从你对姥爷见死不救开始,咱们两人就已经回不到从前了。面上,你还是我的表姐,可心里,我只把你当害死我姥爷的仇人。”
刚从被窝出来,沈浅的浑身都是热的。可李雨墨这一句话,却让沈浅从头发丝凉到了脚底。原本松软温热的心脏,像是被一记如拳头粗细的铁钉直直钉入,穿透了她肺部。吸一口气,胸腔疼得嘶嘶响。
半空的手掌握成拳头,骨节泛白,沈浅唇色铁青。她短短呵了一声,眼睛gān涩,耳朵嗡鸣中,听着门外蔺芙蓉和沈嘉友讨论chūn晚重播的声音,身体像是站在软软的云层上,控制不住的下陷。
李雨墨开门出去和蔺芙蓉道别后就走了,沈浅站在原地,大脑被利刃刮过,露出了最惨不忍睹的回忆。
记忆深处,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被翻出。要想不让它继续折磨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将它埋进记忆里。初二去姥姥家,沈浅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躲在宋城家里待了一天。
沈浅在家陪着父母待到了初十。
沈嘉友为了吃货女儿,练就了一手好厨艺。沈浅每次回家,除了在家吃的这几天,临走他也会给沈浅做些好吃的零食小吃让她带走。
初九那天,陆琛提前打电话联系了沈浅。他初三从d国飞去东欧,和靳斐拿下一个大单后,刚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回到s市。
陆琛打电话意图明显,想过来接沈浅。可b市到s市不过一小时的飞机,沈浅表示自己这么大一个人完全不需要。最后,为让陆琛放心,沈浅同意陆琛让约翰给她订了张头等舱机票。
两人在chūn节这段时间,几乎每天三通电话,国际长途,都是陆琛给沈浅打。在外人看来,这已经符合qíng侣的标准了。但沈浅只是觉得,陆琛在查岗,看她有没有偷吃什么对他儿子有影响的东西。
初十一家三口没有出去串门,吃着沈嘉友做的小吃,三口在家斗了一天地主。沈嘉友和蔺芙蓉串通一气,沈浅一个单身狗被自己的爸妈贴了一脸纸条还输了一百多块钱。沈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不能中途溜号,被nüè得死惨死惨。
沈浅订的早上的机票,蔺芙蓉没起chuáng,沈嘉友独自开车送沈浅去飞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