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着厨房外柔和的小圆灯,此意境直让人想起摩诘居士的一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怪哉!”赵苏漾一边脱大衣一边惊叹道,“大名鼎鼎的岑神探竟然在我家扮演着‘田螺姑娘’?!”
“大名鼎鼎的怪力乱神为了侦破连环凶杀案早出晚归,作为受害人家属,不费力讨好讨好说不过去。”说罢,岑戈扬了扬唇角,回身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来一盅汤放在桌上。
“都说‘君子远庖厨’,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下厨房,真感动。”赵苏漾做了一个擦眼泪的动作,迫不及待拿了个碗跑到桌边掀开盖子,扑鼻的鲜香袭来,她几乎忘记了案管系统上那些血ròu模糊的尸体。
岑戈靠在门框上望着她,反将一军:“君子远庖厨说的并不是男人千万别下厨房,我记得原话应该是‘君子之于禽shòu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ròu。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说的是一种不忍杀生的心理状态。”
她眨眨眼,见他在没有百度的qíng况下就将原句背了出来,就一副被震慑住的神qíng,半晌才说:“我以为你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没想到你也蛮有文化。”
如此低qíng商的回话让岑戈脑后留下一滴冷汗,原来他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个文盲。
赵苏漾这时没心没肺的只顾喝花螺排骨汤,不知是不是岑戈家乡的做法,汤味鲜香,排骨鲜甜。gān掉一碗,她浑身暖和,站起盛第二碗时才发觉岑戈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大吃大喝。
她将自己这几天的发现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忽然看着汤匙中的一块排骨,问:“你说凶手会不会选择他喜欢的器官然后也像这样炖点汤喝?”
她的办案技能虽然不够老辣,但总能从千头万绪中揪出点什么关键线头。
岑戈微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赵苏漾却来劲儿了,“我高考前看过一个法治栏目,说有一个男的连杀了两个小姐,头一个四十来岁,尸体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割了点ròu煮,发现无论是煎还是炸都不好吃,于是又找了个二十几岁的杀了,包饺子、爆炒,也都不好吃,最后他向探员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人ròu真的不好吃……”
“赵苏漾。”
“嗯?”
“闭嘴。”
“……哦。”
不一会儿,赵苏漾拍拍肚子,伸手要盛第三碗的时候,岑戈终于阻止了她,她叹一口气,故意看向别处,尖着声音说:“你破天荒跑来我家下厨,我只是想看看喝到第几碗会喝出一个钻戒。”
岑戈摸摸她的发顶,给她一个“你想多了”的表qíng。
“哼,你什么时候才会表现出làng漫的一面?”她翻个白眼。
“我可以先表现出‘四肢发达’的一面。”岑戈轻描淡写然而又含义颇深地回答。
会意的赵苏漾双颊一热,假装没听见。
☆、98.双城记(1)
“你醒啦?”
岑戈一睁眼,熟悉的画面再次映入眼帘——赵苏漾扎着乱糟糟的丸子头,蜷着腿坐在对面椅子上,元气满满向他打招呼,她手边的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着写了一半的稿子。
再看窗外,天还没全亮。
当探员忙,当一个码字员加探员更加忙。
“看来昨晚你还不够累。”岑戈起身,赵苏漾色.咪.咪盯着他的上身看,终于“嗷”地一声抛下稿子扑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赵苏漾一边大叫着“迟到了迟到了”一边换衣服,拿了盒牛奶就要匆匆忙忙出门,却被岑戈一把拉了回来。
“我送你。”
“千万不能!”她认真地摇摇头,“咱们现在是‘地下qíng’,只能在晚上偷偷约会一下,白天是不能被人看见的。”
这话说的太无qíng,活像一个占了人便宜第二天就死不承认的女流.氓。
岑戈无语地望着她。
尽管不qíng愿,赵苏漾还是被岑戈塞进了副驾驶,她一边叹气,叮嘱他提前一个路口把她放下,一边拿出小镜子和眉笔,趁着红灯就赶紧画上几笔。只能说,在车上化妆还真不容易。
岑戈看了一眼她身边那盒迟迟没有拆的牛奶,再次对女人即使不吃早饭也要挤出时间描眉画目又有了几分深刻地理解。
其实,她素颜也挺漂亮的,尤其是披散着一头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时。
“妆已OK了,可以咪西了。”赵苏漾怪腔怪调地冒出一句,把小镜子收好,终于开始喝牛奶,“芳思路口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