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时时刻刻备战,一刻不能松懈。
拯救大众就意味着牺牲个人时间。
他和边月之前之所以是局里的模范夫妻,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局里都知道他们为这份工作的牺牲和妥协。
愿意跟消防员谈恋爱的女人不少,因为他们的工作xing质有种英雄气。
女人潜意识里还是有被心爱的男人拯救的理想化心理。
那是一种依靠感,一种安全感,一种眷恋感。
然而真正能跟消防员步入婚姻走下去的,除非心理素质过硬,不然很少有人愿意去殚jīng竭虑于伴侣时刻沉浸在危险中的事实。
边月嫁给魏卓炎时确实高估了自己。
魏卓炎也承认,自己没有顾及过对方这方面的感受。
耳畔边月声嘶力竭的指控已经渐渐平息。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在沙发边坐了一会儿,魏卓炎才听到边月淡淡开口:“你怎么想我……都无所谓。”
“……”
“曾硕的事qíng……是我对不起你。”苦笑着,边月伸手蹭着新滑出的泪,“我配不上你。”
“……”
“我没你想的那么坚qiáng。”
“……”
“魏卓炎,我只有一个要求。”
“……”
“这房子的钱,我可以全款付给你。”边月垂着脑袋,语气生涩地像是刚灌了一瓶酸辣粉,“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
“把这个房子实体留给我。”手掌颤颤巍巍地覆上小腹,边月闭眸,“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但我只是……”手掌把小腹压得更紧,她已然有些说不下去。
魏卓炎看了眼自己憔悴的妻子,明白对方是指她肚里的孩子。
就那么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沉默,他才缓缓探上前,糙糙签了个字,沉声道:“什么也别说了,带上你身份证结婚证。”顿了顿,他瞄了眼她,就仿佛在看一个路人,“咱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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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卓炎从民政局正门出来时,天际阳光正艳。
他抬手在额角护了一下,捏着个紫红色的小本,感觉两条腿都有些虚晃。
垂眸看着那说厚实不厚实,说单薄不单薄的离婚证,他心下五味杂陈。
以前的老离婚证是绿色,而现在这色儿跟酱猪蹄颜色差不离,弄得他莫名一阵窝囊。
糙糙把那小本塞进口袋,魏卓炎把羽绒服拉链扯得高过唇角,就那么半缩个脑袋像游魂般慢慢悠悠在满是雪粉的步行道上往前溜达。
边月在出民政局不久就被曾硕接走,而他还真有那么点把革命根据地卖给敌方的错觉。
最后两人分割财产,他只要了正儿八经属于他的一半,并没有真把边月扔过来的全款接住。
烈风野蛮地剥皮般狂刮着他脑袋,魏卓炎像是浸在寒冰里的行尸走ròu,面如土色地一点点晃悠。
羽绒服倒也保暖,但他手脚冰凉,怎么都暖和不过来。
街边各色各样家常菜小吃店看得他眼花缭乱。
这会儿正是正午,他刚被降级为单身狗,还特么是条饿肚子的死狗,只能凭尚在线的嗅觉循着最香的地儿走。
逡巡了一圈,他终于锁定了其中一个家常饭店,像是短了十年寿,步履滞顿地蹭了过去。
一进门,一股子饭香立刻引得他馋虫乱跳。
尽力想把边月和曾硕的事qíng抛到脑后,他勉qiáng睁着一双半睁不睁的死鱼眼,搜罗着门内空dàng座位。
屋子里济济一堂,魏卓炎有种感觉也许已经没座。
周遭团团热流熏得他实在不想转身出门,在天寒地冻中重寻新店,于是他异常认真地看着,哪怕是要跟一帮陌生人蹭一张桌子,他也愿意。
正思忖着,视线刚好落在屋子最里面一张四人桌上。
注意到那边虽然有人,但似乎还空着两张椅子,魏卓炎眼前一亮,立刻毫不犹豫地大步迈去。
拉开椅子落座时,他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把羽绒服衣领拽下,想适应适应屋内热流。
不过兀自捣弄了一会儿,他终于意识到这张桌子似乎有点异样。
莫名其妙地抬眸,他注意到桌子旁已经落座的两人正用一种看奇葩的目光凝视着他。
☆、07巧合
肖忆能搜寻到的记忆是前一晚那个姓魏的高个子队长被烟熏色晕染的脸。
而现如今,看着那款步迈入,四下张望着踱向他们桌边的男人,肖忆不确定地辨识着,似乎在努力将记忆中的形象和面前人重叠。
好在,对方特点鲜明的面部轮廓没那么难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