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不说话,只看着她,静静听。
“当初我们这群人,到现在还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定业和那小姑娘最终还是没坚持到最后,反倒是和介绍认识的李初玫修成了正果,虽然前段时间动静闹得很大,定业也辞了职,但好歹这辈子过得还算周全。小雨和罗抿良是当初感qíng最好的一对儿,可结果呢?劳燕分飞,生死两茫茫!”
“阿淑,你不要太偏执,”隐约觉得平淑的口气似乎带着看透了的沧桑,周正不由身体微微前倾,“这并不代表所有开头完美的感qíng都不会有好结果,但也更不表示同xing之间就会更长远。”
“我知道,”平淑垂着长长的眼睫轻笑,“周正,我想说的是,感qíng中受伤害最大的不是我们,而是无辜的孩子们。小雨的儿子从小就没有爸爸,靠小雨一个人辛苦拉扯,结果刚刚三岁、刚上幼儿园被拐走了。我想,如果他能选择的话,当初一定不会愿意成为他们的孩子!
还有我儿子,阿航!顾昌平为了他自己,剥夺了我儿子的童年,剥夺了他所有的快乐!每个人都羡慕我有个能力出众、年轻有为的儿子,可只有我才知道,我儿子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所谓的父爱,更没得到过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真和快乐!”
周正沉默地看着,不说话。
这么多年了,个xing要qiáng的平淑始终不离婚,并忍气吞声向顾家低头、以顾家女主人的身份进入古贝诺斯慢慢执掌股权、为自己儿子的未来事业铺路,甚至在顾昌平“猝死”后也不改嫁,全都是因为她的儿子!
平淑的眼圈隐隐有些泛红,“现在,阿航终于有了扬扬,他变得会哭会笑,变得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开始有了qíng绪,开始慢慢去在意周围的一些人和事。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像个最普通的儿子一样会和扬扬一起陪着我、关心我的私生活。对于阿航的这些改变,我感激还来不及,为什么要阻止他们?”
周正没说话,静静递上一片纸巾。
平淑勉qiáng笑笑,接过,“谢谢。”轻轻擦了擦眼角,平淑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刚才略微激动失控的心qíng,“抱歉,我失态了。”
“阿淑,我说过,在我面前,你永远都不用这样。”
平淑笑笑,没再说话。
周正认真地看着平淑,语气郑重其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公司那边你就放心吧,我会尽力。”
“周正,不要紧的。”平淑弯着唇角,转过头,看着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外日头照耀下那栋威严高耸的大厦,“阿航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古贝诺斯或许是他这几年的心血,但是,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古贝诺斯,还有整个A市,甚至是全国的舆论。我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他会为了扬扬放弃这一切。”
“你是说,知航、要对外公开?”周正显然没想到顾知航居然有这打算,满脸惊愕。
顾知航和首扬jiāo往甚至要结婚的事虽然在古贝诺斯传得沸沸扬扬,外界或多或少也会有所耳闻,但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加之他二人的背景实力也太过qiáng硬,没有任何一位记者敢轻易报道。
但是,假如他们公开的话……周正根本想象不到会掀起多大的惊涛骇làng!
平淑淡淡笑笑,神qíng随意,“不过是顾家遗留下来的一笔财产,阿航和扬扬还很年轻,以他们的能力,想创业还不简单?”
周正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却没再说话。
顾知航的骨子里太像平淑,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无论是勇气、能力还是魄力,都让人不得不折服!
好一会儿之后,周正看着平淑还想再说什么,平淑的手机铃突然响起。
平淑看了一眼,冲周正歉意地笑笑,“我接个电话。”
打电话的是邵文。
“淑,你在哪儿?”
一接通电话就听到这么一句,平淑微微奇怪,“我当然在A市。”
“我知道,我现在就在古贝诺斯对面,扬说你来公司办点儿事儿。”电话那端不断传来车鸣声,邵文又问一遍,“你在哪儿?是不是在公司办公室?”
平淑怎么都不会想到邵文居然又来了,还立刻就找了过来。忍不住捂了捂额头,“我不在公司。你往西走一百米,那里有个咖啡厅,二楼。”顿了顿,“你要喝什么?”
哪知那边就说了一句“等我”,电话就挂断了。
平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无语地摇摇头,心想,这家伙不好好待在圣彼得堡为扬扬“看家”,又跑到A市来gān嘛?还这么风风火火找过来!在家老老实实等自己不行么?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