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忽略邵文陈昊包括桀骜不驯的陈东阳三个人说话间的小心翼翼和行事间的畏手畏脚?
他怎么可能接受陈昊会因吃味不愿意提及顾知航的蹩脚理由?
他怎么可能相信他无往不胜的TOP居然能进入不了A市?
最重要的是,顾知航,那个视他为天视他为命的家伙,怎么可能两年内杳无音讯、不想方设法找到他、陪在他身边?!
试想当时,姨妈负责引开三合会注意力,游黎断后,自己只身潜入二楼救顾知航和平淑!意料之外的被罗抿良一枪打中时,顾知航还被困在电椅之中,当时根本不知尚在何处的游黎和姨妈二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带自己离开?
唯一能带走自己的,只有罗抿良——那个开枪后骤然知道自己身份的可恨男人!
首扬的心脏已经疼到痉挛,连指尖都已经变了颜色,脑中眩晕得更是几乎站立不住,却依然只有一个念头:离开!
他明白邵文他们三个这两年的隐忍,他更理解他们的隐瞒,同样的,他更相信以他们的能力绝对能毫发无伤地离开这里!
那么他能做的,只有不当他们的累赘,自恃罗抿良和三合会的一gān人绝不敢再伤害自己、率先尽力离开!
看到首扬竟脚步不稳地朝大门方向走去,罗抿良满心的恐慌更被无限放大,“扬扬!你现在不能出去!你的身体!扬扬——”
周围隐藏的jīng锐见状纷纷上前试图阻拦,却被生怕再刺激到首扬的罗抿良怒吼着勒令退下,“滚!都滚开!全都给我滚开!”
可那些人哪里真的能滚?只能不知所措地站着,看着从来风度威严的会长第一次这般慌乱的一面。
外面不同寻常的动静已经引来多人注意。
陈昊听到声音后立刻变了脸,跳起身就要奔去首扬身边,却被反应极快的陈东阳眼疾手快地按住,拖到窗子后面咬紧牙关仔细观察。
“怎么回事?”最沉不住气的元鼓率先跑出来,“吵吵什么?都站在这gān什……什……扬、……扬扬?……”一见眼前的混乱状况,和被围在中间的年轻身影,元鼓一瞬间呆了,瞠目结舌。
身后被罗抿良惊慌失措的声音吸引出来的卫一白几人脚步一顿,正对上首扬直she而来的目光,顿时都僵在原地,连试图立刻退回去的想法都成了泡影。
果真看到那几张恨之入骨的脸,首扬怒极反笑,“几位、果然都在!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儿?”
“扬……”
“毒品电击早就老套了!”首扬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语言犀利得骇人,“这次、可以试试拷打、凌迟,有血腥才有挑战yù!你说是不是,元舵主?”
一gān人的脸全白了,被当面点名的元鼓更是别开眼不敢看他。当初被刻意抹淡的记忆再次被提及,元鼓悔恨得咬牙切齿!一双手焉得握成拳,继而握得直颤。
一向最具头脑的卫一白面对这始料未及的场面,也头一次失了所有心思。
“扬扬,”罗抿良嘴唇发着颤,乞求的声音近乎卑微,“你不想看到我,我们全都离开,离得远远的,现在就走,绝不会再让你看到!……你的手术时间快到了,身体不能出任何岔子!”
“手术?”睡袍大敞着,首扬紧捂着左胸口的手明显哆嗦着,颤抖的声音却依然是清晰的冰寒刺耳,“手术之后、继续、被你……一枪杀了?”
“……扬扬?!……”罗抿良的嘴唇都白了,僵硬得不成样,被首扬的话刺得痛彻心扉。
两年前他就知道首扬残忍,他最清楚自己身为一个父亲的软肋和痛处,句句犀利致命!
当初唯一没有参与之中的廖越安按捺着满心的慌乱,试图先平定首扬的qíng绪,“扬扬,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死了我们。全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现在就走,好吗?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会陪你爸爸负荆请罪,你想怎么……”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什么爸爸!”首扬的声音yīn沉得仿佛是从心底深处撕裂出来,让人如坠冰窟,“两年前的一枪,我还给你一条命!我首扬,和你罗抿良,再没任何关系!”顿了一顿,声音清晰冰寒,“今生血缘,恩断义绝!”
“……扬、扬……”罗抿良仿佛被人一枪打中,一瞬间脸色灰白。
身后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再无法忍受的吼叫!
“扬扬!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一向最为冲动的元鼓冲上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下,“一切都是我元鼓的错!当初动手的、要杀你的全都是我!跟老罗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元鼓心甘qíng愿赔给你一条命!”